蓝曦臣起初听到他被三个日本兵包围,在战场上被流弹擦伤,还在子弹用光的qíng况跟日本兵近身ròu搏时,还心有余悸,紧张到不行。后来又听他说起那些锁事,又心下庆幸,幸好他还安然无恙。
不过,原来到是没发现这孩子是个话唠。
两人在chuáng上腻腻歪歪大半天,傍晚警卫兵来请示晚饭时,才出来去了小食堂一同用餐。
蓝曦臣和蓝忘机自徐州会战时曾匆匆见过一面,也已是两年未见。兄弟两人难得团聚,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
江澄cha不上嘴,就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听见蓝曦臣说月前收到蓝启仁的家书,信中提到汪伪政府成立之后,国内形势严峻,时局动dàng,为保平安准备暂时搬去美国。
江澄突然想起家中父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离家已有一年多了,也想过要写信回去,认个错,报个平安。可是这一年,有多半年都是在前线,或是赶往战场的行军路上,根本无法投寄家书。
好在魏婴说他们离家不久,他有写书信回去,而江枫眠和虞夫人都表示不怪他们,并且支持他们,只望可以早日凯旋。
吃过晚饭,江澄又跟着蓝曦臣回了房间。
蓝曦臣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江澄的qíng绪变化,回想着和蓝忘机的谈话内容,就不难猜到江澄为了什么忧思不悦。
蓝曦臣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纸,摆在书桌上,又把江澄拉过来,按在椅子上。
“gān嘛?”江澄抬眼望他。
蓝曦臣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写信,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经常替团里的战士写信嘛?今天替我写一封。”
“你别开玩笑了,你的学问比我好多了,还用得着我帮你写?”
“是呀,就是想让帮我写。”
江澄看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即使知道其中有诈,也还是答应了,“好吧,写什么你说吧。”
蓝曦臣搂着他的肩膀坐在椅子扶手上,一本正经的说道:“父母亲大人亲启……”
起初江澄还一笔一划的用心写,后来突然发现不对,蓝曦臣的父亲殉国,母亲追随父亲而去已有多年了。怎么会?江澄停下笔,不解的看着他,问:“父母亲?你哪有父母亲?”
江澄注意到蓝曦臣的神qíng变得暗淡,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你父母亲不是……”
蓝曦臣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我父母是不在了,可我现在是要给我岳父岳母写信,我得告诉他们我媳妇现在一切安好,日后我定会携妻回乡探望。”
“岳父岳母?”江澄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岳父岳母是谁。随即涨得满脸通红,“你可真不要脸,你岳父岳母是谁呀?”
“谁是我媳妇,谁的父母就是我岳父岳母呗。”
“你……”见惯了蓝曦臣温润如玉,一丝不苟的样子,还真是难以招架他这样的油腔滑调。江澄气得头顶生烟,却也能理解蓝曦臣的用意和苦衷,不免有些感动。
江澄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慢慢执起笔,含泪写下入伍后的第一封家书。对家乡的思念,对亲人的牵挂,从未想此刻一样qiáng烈。
江澄那边刚放下笔,就见蓝曦臣就贴过来。江澄顺势用肩膀推了推他,说:“蓝涣,你看天都晚了,我们洗澡吧。”
“洗澡?你先洗吧。”蓝曦臣边帮他把信纸折好,工工整整的放进信封,边随口应着。
“我们一起洗吧,这样可以节约些时间,我特别累,早洗完早睡觉了。”江澄边说边急切的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扒光。
蓝曦臣立马拦住他的手,慌张道:“不行,不行,不行……”
他这一急,倒把江澄搞楞了,“你怎么了?以前我们不也一起洗过澡嘛?况且你在驻地难道没用过公共澡池?”
蓝曦臣心中翻眼望天,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行端坐正,还是装疯卖傻。他走上前把江澄解开的扣子又一颗颗扣上,正色道:“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嘛?你和部队里那些糙老爷们也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江澄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内里写满了委屈。怎么突然就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