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为国捐躯的兄长,再想想已经离家参军的蓝忘机,蓝启仁知道,即使他现在还可以对蓝曦臣的豪qíng壮志视若无睹,但也阻止不了他太久了。
江枫眠自知不便过问蓝家家事,点点头便算作回应。又将话题转移到生意之事上。
江澄和魏婴回房间简单洗洗脸,脱下脏乱差的学生装,磨磨蹭蹭的将整洁的衬衫西裤往身上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嗳,江澄,刚刚那人是谁呀?说起来咱们还得感谢人家,要不是他,咱两又得让你。妈一顿胖揍,上次挨的那顿jī毛掸子的伤还没好呢。”魏婴作势揉了揉屁股。
江澄瞪他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今天早上说漏嘴,我妈能这么容易就找着咱两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不是不小心的嘛。再说了,今天的□□声势这么大,我想瞒也瞒不住呀。”
“懒得理你,我去厕所。”
江澄从刚刚在街上时就有些急,原本还可以忍住,可越往卫生间走越觉得忍不住了,便逐渐加快了脚步。
江澄低头小跑起来,不远处好像有人影一闪而至,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便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不算厚实的温暖怀抱。
江澄茫然退后几步,抬眼望去。眼前站着一位暗格纹黑色西装的英俊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目英气,眸光温润平和,如浊世清流,清煦温雅,款款温柔。
江澄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动,略带惊讶。倒并非是被眼前人的美貌所迷惑,只是认出此人并非江家之人,猜想他应该是与楼下那中年男子一同前来的。
江澄尿急,也来不及打招呼,思量着反正一会儿下楼也是要相互认识的。匆匆道了声抱歉,就跑开了。
果然,当江澄和魏婴穿戴整齐来到客厅时,被江澄撞到的那俊美少年就安静的坐在江枫眠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晚吟,无羡,来向蓝世伯问好。”江枫眠看了一眼收拾得当的江澄和魏婴,眉目也慢慢舒缓。“蓝兄,这位是犬子晚吟,这位是江某故人之子,魏无羡。”
江澄和魏婴脚步前移,含笑问侯。蓝启仁微微颔首。
蓝启仁再看二人,当真与之前负手被擒的时候判若两人。江澄眉目清秀,俊美非常,却目光沉炽,透着坚毅果敢。魏婴清澈秀逸,舒眉朗目,带着股机灵邪魅。
“这位是蓝家大公子,蓝涣蓝曦臣。”江枫眠接着介绍道。
蓝曦臣唇角微弯,寒暄两句。
江澄觉得蓝曦臣的笑容似乎很勉qiáng,眼神中被温柔掩饰住的是不安和焦虑。
“江澄,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太好看了,被迷住了?”江澄看得有些失了神,直到魏婴轻佻的声音传进耳朵,才猛然惊醒。
江澄看到蓝曦臣被盯得有些慌乱,方知自己的确失礼。不知该如何开口道歉,只得尴尬的退到一旁。
江澄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总有一股冲动。他想告诉蓝曦臣,不想笑就可以不用笑。
可他不知道,令蓝曦臣不安的是,如今的山河破碎,国将不国;令蓝曦臣焦虑的是,此时报国壮志的绝心,和为国献身的赤子之心无处宣泄;令蓝曦臣无法坦然而笑的是,三日之后的重要约见,要如何应对。
蓝曦臣曾多次要求蓝启仁向军方申请让他入伍深入前线,可均被无qíng拒绝。他想独自去请求军中长官,却被蓝启仁锁在家里,不得出门,甚至连学校都不能去。自从月前蓝忘机趁蓝启仁外出谈生意,留书“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逃跑参军后,蓝启仁便将蓝曦臣随时带在身边,让他没有脱逃的机会。
傍晚,蓝启仁和江枫眠谈了谈接下来合作的详细计划,又随便聊了些家常,便带着蓝曦臣起身告辞了。
蓝家叔侄走后,江枫眠把江澄和魏婴叫到书房。两人这才感到后怕,家中有客,虞夫人自然不会打他们,可那并不代表白日里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好在虞夫人被江枫眠支走去金家看江厌离了,打是免了,可被训斥就是必然的了。这次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了,有时候想想,还是打一顿来得痛快。
“晚吟,无羡,你们心系家国,胸怀壮志自然是好事。可是战争并不如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上街游□□,喊喊口号,就能换来世界和平嘛?抗日与否更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政府也有他们的考量。所以不必再不自量力了。”江枫眠一向走的就是语重心长的开导路线,虽然收效甚微,但总比打人来得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