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打一,就是赢了也不露脸啊。”洪少秋手掌摩挲着季白脚踝,又去挠他脚心,“大哥到现在都不相信那块表是捡的,不过当事人死的死判的判,也没法查了。要我说还真有可能,很多事看着神秘,其实就是巧合,不然你说咱俩怎么就卧底卧到一块儿去了?”
季白没说话,笑着扑过去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个。
和拿死工资的公务员比起来,陈亦度好歹也是个总裁,当然财大气粗得多,第二天一早就派了车来接,顺着高速出城之后又足足用了小半天功夫,直开到荒无人烟的长城脚下,这才换了电动车送进别墅里去。陈亦度大概这些天一直住在这儿,随随便便穿了件烟灰色的圆领毛衣迎出来,得意地冲季白举起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圈没镶钻,可是照样能晃瞎人眼,季白一拳擂过去:“显摆什么!欠收拾了你!”
他这拳还没等打实,身后已经伸出两条胳膊来:左边是洪少秋的,很轻地握住他手肘摇了摇,季白就顺着洪哥的意思收了九成力;右边那条胳膊明显比洪少秋的还要粗一圈,后发先至,拦在季白拳头和陈亦度胸口之间。季白一眼看见那只手上也带着个样式相同的戒指,知道这就是兰博出身的那一位,倒存了有意试试斤两的意思,原本慢下来的拳头再次加速打上去,结果不知怎么被捏住了手腕上的麻筋,握拳的手指不听使唤自然散开。陈亦度大笑道:“好好好,你丫从小仗着有哥哥撑腰没少欺负人,可算也有今天!老huáng揍他,打坏了算我的!”
捏在季白手腕上的大手松开了,身后有个挺低哑的声音开了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纯属条件反she。”
季白悻悻甩着手回头,嘴硬道:“我们发小闹着玩呢,也没想真打他……”洪少秋含着笑伸出手去:“你就是huáng志雄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因为这点小cha曲的缘故,吃晚饭的时候陈亦度还代huáng志雄自罚三杯,huáng志雄杯子里则从始至终都是橙汁。虽说他们四个里除了陈亦度和季白之外都是初次见面,倒很有点倾盖如故的意思,话题绕来绕去便说到前一段的无妄之灾上,陈亦度叹气道:“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我这几个月简直运气背的……”他又喝了多半杯,嘴里虽然抱怨着运气不好,脸上却笑得开心,“人品守恒嘛,走几个月背字就能遇见老huáng的话,那还是赚的。”
huáng志雄不太说话,举起杯子和洪少秋碰一碰,简单地说:“证件的事多谢你,后来的事我也听说了,”他刚要说下去,陈亦度cha嘴道:“别说谢谢啊,太生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三哥的事,三哥的事就是洪队的事,洪队你说呢?”
洪少秋从见面就觉得huáng志雄的气质不太寻常,有点像二哥手下那些一打仗就兴奋得嗷嗷叫的兵,又更加内敛深沉一些,但对方不说也不好主动去试探,只举杯一笑:“都是小事qíng,别放在心上,平平安安过来了就好。”
酒是好酒,将近四十年的茅台,比他们几个的岁数还要大得多,虽然瓶口缠了塑料密封,打开还是蒸发得只剩一多半,倒进白瓷杯里的时候带着微微的琥珀色,酒香极浓,菜也是好菜,食材虽然不见得贵到一般人吃不起,做法口味却都很别致。陈亦度向季白笑道:“三哥今天沾了洪队的光,要是你自己来,我买一箱小二再拍个huáng瓜也就差不多了。”
季白慢条斯理把鱼腮边那粒活ròu夹给洪少秋,长叹一声:“越有钱越抠门,越抠门就越有钱,万恶的资本家啊……”
边吃边聊,晚饭结束就已经将近十点钟,陈亦度带他们上楼去卧室,随口道:“明天可以去爬长城,也可以玩儿点别的,要什么只管按铃叫客房服务——不过等的时间可不短。”他们经过走廊上正chuī进夜风的窗户,季白酒劲儿有点上头,笑嘻嘻去搂洪少秋肩膀:“洪哥,咱俩赶紧识相点睡觉去,别耽误人家两口子。”
陈亦度神神秘秘地一笑便转身走了,等开了门,俩人都傻了眼。从门口到chuáng边洒了一路的玫瑰花瓣,chuáng上用毛巾叠了俩天鹅,脖子还互相勾成心形,chuáng边体贴地放着酒桶,里边冰了瓶年份不错的香槟,旁边放着一小盒巧克力,也是心形的,季白拿起巧克力下面的纸条读出声来:“愿您拥有难忘的新婚之夜……这他妈是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