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_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57)

  季白脸上带着两个鲜明的巴掌印大笑:“武直10,你说的还真没错,我们大概就快要上飞机了。要么你现在投降,你和我可以都活着上去;要么你顽抗到底死路一条,相信我,我们不和任何人做jiāo易,你父亲不行,你不行,哪怕是美国总统也不行。”他指指天上的钢铁怪鸟,继续给年轻人施加压力,“飞机扫she范围很大,最多两梭子过后咱俩都得被装在尸袋里,说不定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自己选吧。”

  43 如果有选择,谁他妈想当坏人啊

  直升飞机的桨叶在半空中搅出巨大的气旋,地面上的糙叶纸屑打着转儿的往上飞,年轻男人头上的棒球帽也被风卷走,露出一张平常到有些平庸的脸孔。季白走了个神儿,心想这种吃瓜路人脸其实才最适合gān卧底,像洪少秋和他自己这样的容易因为太帅受怀疑。奈温的儿子脸色极其难看,掏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半转了身缩在车厢和季白之间,用季白的身体挡在自己前头当盾牌,自我安慰着狂吼出声,甚至盖过了飞机引擎的轰鸣。

  “你是将军的儿子,他们不会开枪的!”

  机舱腹部大口径机枪的枪口黑dòngdòng的,居高临下指着他们头顶,是威慑也是压制,双方之间不会超过三十米——这个距离别说是机枪,就是只有两把手枪也能把人打成血窟窿。

  季白撇了撇嘴,心说我们对将军的认识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同好吗。缅甸的将军等于是当地实际统治者,有自己的地盘和直属部队,开罪将军——如果在缅甸的话——确实是件大事,不过这儿是我们的主场啊。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很láng狈又很开心地笑起来。飞机在空中左右摇摆着机动悬停,然后放下绳梯,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速降到地面,最前面那个虽然也带了战术头盔,脸上被迷彩掩护色抹成乱糟糟的一团,不过从露出来的下巴和眼睛就能认出是他亲爱的二哥。

  季白暗自松了口气,冲亲哥挤眉弄眼,那意思是看在我这么惨的份儿上可别告诉老头子啊。季二哥眼神从上到下过了一遍,最后落在他脸上,表qíng没怎么变,气势却ròu眼可见的狂bào起来,伸手指指天上的飞机,然后端枪做了个扫she的动作,最后往季白这边指了一下。季白冷静地喊道:“他说,飞机马上要开火了!”

  身后传来一声类似野shòu的嚎叫,听起来疯狂而绝望,冰凉的刀刃又往皮肤里压紧了一点,卡在他喉结下方。这qíng况有点熟悉,季白想,只不过几天前被刀架着的是别人,自己站在二哥那个位置,洪少秋……对了,洪少秋呢?二哥是从谁那儿知道自己被挟持了的?

  他转了转眼睛,猜到大概洪少秋也在不远的地方,感觉还挺复杂。当然,感动是肯定感动的,但是他不太想让洪少秋看到自己现在láng狈到近乎羞耻的样子,眼里就带出点恳求的意思来。季二哥放慢脚步顿了顿,喊道:“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我——我要求jiāo换人质!”奈温的儿子躲在季白身后喊回去,“一命换一命!你们把奈温将军放了,我就放了他!”

  季二哥迟疑了一会儿,摇头:“我没有这个权限!需要向上级请示!”说完向后一招手,队员把卫星电话递过来,季二哥面色凝重拨出一个号码,扯着嗓子和对面开始扯皮。

  ——演技也太浮夸了!季白觉察出这是在拖延时间,二哥这边大概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说不定狙击手早就瞄上了。好在身后这哥们儿大概真的以为有个什么领导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之怒,带着希望在他脖子后面说了句什么,也略微松开了一点对他的钳制,得以让季白低了低头,估算着待会怎么才能不让刀子把自己割了喉。

  “报告,没有she击角度,重复一次,没有she击角度。”和季二哥通话的是伏在加油站顶棚上方的狙击手,反复调整了很久也没找到机会。季二哥脸色不变,含糊其辞地追问:“真的吗?这很重要!”

  “头部被车厢遮挡,没有角度,打躯gān无法瞬间致命,容易造成人质伤亡。狙击手请求撤回。”

  季二哥放下电话,抱着大不了直接动手近身ròu搏的想法向货车那边迈了半步,季白脖子上的刀锋立时收紧,奈温的儿子大叫起来:“别过来!你再抬一下脚,我就杀了——”季白后颈上突然一热,勒在脖子上的胳膊也瞬间松懈下去,他就势偏头躲开刀刃,勉qiáng一滚离开了危险范围。再回头看时,青年嘴里正大口大口往外涌血,犹自想提刀来刺他,然而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那双大睁着的眼睛像个橱窗,展示着生命飞速离开躯壳的全过程,所有的野望、所有的光都在消逝和发散,让平庸的脸孔在最后一刻竟然光彩熠熠起来。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神僵住了,永恒地望着无法抵达的前方,嘴边呼出最后一个带着血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