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_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85)

  季白全身都贴墙站着,砖石倒是砸不着他,但是也别想能翻墙出去。他抬头左右望望村子两边的山头,三层小楼已经是村里最高的,再加上还有那么高的院墙,监视点设在村里的意义不大。如果有人一直在监视的话,应该就在其中一个山头上,没有更合适的制高点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同时看到进村的必经之路。季白苦笑一下,在有心算无心的qíng况下还没炸死自己,要么是动手的是个菜鸟,要么是对方根本没打算要他这条小命,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有人喊着要把门打开,把贼拖出来教训一顿,门上的锁链立刻被拽得哗啦啦直响,还有人不停地踹门,铁门上很快被弄出几个浅浅的凹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辙出去,季白大声吼道:“我不是贼!我是……”他觉得说国安大概还得费劲解释半天,gān脆挑了最直接的,“我是警察!警察!”外面乱哄哄的人群静了一霎,立刻又沸腾起来。“恁说恁是警察恁就是警察啦?”“警察嘞证件都没有,凭啥相信恁是警察!”“噫————现在冒充警察嘞骗子可多啦!可不敢信!”

  季白一脸懵,群众的防范意识……还真挺高的……问题是这下可怎么出去呢?他想起临走的时候洪少秋本来给他联系了个省厅的同学,早知道至少电话里打个招呼也好,现在手机坏了想联系也不行了。他深吸口气,在一片七嘴八舌里再次大声喊道:“我是北京来的警察!证件在村外的车里!我出去就能拿给你们看!”

  大概是北京这两个字有神奇的魔力,没人再往院里扔砖头了,一个中年男人犹自嘴硬:“北京有啥了不起,俺小也在北京!”村民们哄笑起来,季白听到有人问“恁家二小是送快递还是送外卖”的时候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就在村民们半信半疑的时候,远远有个女声一路喊着过来了:“都围在这儿弄啥嘞!里边真嘞是警察同志!”接着又高声大嗓地隔着墙问季白:“是季同志吧?出来吧没事啦!”

  季白答应了一声,攀着梯子从墙头跳下来。给他解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啧啧赞叹了两句小伙子真zùn就把他胳膊牢牢攥住了拖出人群,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套他的话:“季公安,北京那边来了电话找恁哩!——恁说,他家犯了啥大案子?”

  季白只好摇头笑而不语,天下八卦的群众多了去,又何止朝/阳区才有。他们走到半路,村长举着手机巴巴儿地给送过来了,季白接过来刚说了个喂,那边洪少秋已经如释重负,缓过一口气来咬牙切齿地:“你就是个麻烦jīng!走哪儿炸哪儿!”季白笑,“没事,我没受伤。现在我就开车去追,估计也跑不出多远。”

  “不许去,”洪少秋立刻拒绝,“你马上回来,要不我开车,不,高铁过去接你。”

  “诶,知道了洪队,你千万别亲自来,我现在就回去。”季白低眉顺眼乖乖应了,连个锛儿都没打。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人什么时候肯这么听话了?洪少秋用鼻音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往上挑起来,季白已经掉头往村外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悠悠说道:“出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条,想追不着也难。”

  他把手机还给跟在后头的村长,诚心诚意道了谢,尤其谢了那位大婶子,又嘱咐保护好爆炸现场——虽然他也知道彻底打扫过之后能提取到痕迹物证的可能xing基本不存在。

  靠近山脚的野糙被碾出清清楚楚两道车胎印子,验证了季白的想法。他一夜没睡,又困又饿又累,抽烟也不管用了,gān脆狠劲掐了把大腿,把油门直踩到底,顺着来时的山路飚了出去。这条路来的时候他开得极为小心,因为路面窄,弯多,坡陡,又正是夜里,每过一个弯都要出一头冷汗。现在天已经完全亮了,至少能看得清路,季白把速度提到将近80,两边陡峭嶙峋的山崖飞速后退,像是马上就要从路边塌下来似的。他撮起嘴唇chuī了声口哨,觉得自己一定能在到达县城之前追上前车。

  事实上还用不着到县城那么远。季白只追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了沉重至极的一声巨大钝响,然后几次响声连着接下去。他心里一悚,往前继续开了几分钟,路面上出现了黑色的轮胎刹车痕迹,痕迹的尽头在悬空的路基边缘处消失了。前车在山坡上碎成大大小小十几块,季白探头去看的时候注意到驾驶室的碎片里卡着一个年轻男人的上半身,除此以外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