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死了,我对他的事也从来不清楚,要让您失望了。”
他真像头小公牛,说发威就发威。
我正想说些安抚的话,对面的一桌吵了起来。
我们不约而同望了过去,发现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对酒馆老板的女儿不规矩,连酒馆老板也吃了亏,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卡门!”
佩洛迅速冲了过去,我随后跟了过去,尽管这头小公牛非常勇猛,但对付成年的雄牛,他还太嫩了。
大汉把他打翻在地,正要用皮靴踢他的肚子,我立刻冲了上去照着大汉的啤酒肚重重捶过去,大汉吃痛,放弃了佩洛,把攻击的目标转向我,我们扭打到一起。
这时其他酒客也趁乱起了哄,不知怎么两个人的打架就演变成了群殴,我也趁着酒劲兴起和佩洛并肩作战,一时间酒馆里混乱不堪,直到警察冲了进来。
“跟我走!”
趁警察不备,卡门一手拉起一个,我和佩洛跟着她从酒馆后门逃了出去。
我们三个在街道上狂奔着,一直奔到广场,卡门才松开我们,然后我们三个看着彼此的láng狈相,倒地笑成一团。
在奔牛节的这一天,我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打了一场如此痛快的架,又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落荒而逃,虽然对于我的黑帮生涯来说算不上jīng彩,但绝对难忘。
“卡门!”
“佩洛!”
“萨维奇!”
我们友好地jiāo换着彼此的姓名,除了我的姓名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
那一刻,我甚至忘了,身体里那个歹毒的我。
努艾波桥
我要求乔治多留几天,等我将功补过,乔治好硬着头皮发电报给罗马,就说我因为水土不服,突然生了痢疾,只能在当地养病,罗马回了电报,同意了他的请求。
上帝又宽限了我留在他身边的时限,我却要杀死他的天使。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佩洛,倒是卡门,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住处,几乎每天都要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说是为了感激奔牛节当晚的见义勇为,可是她几乎要把整个酒馆搬来了,葡萄酒,茵香酒,熏ròu腊ròu,还有鲜花。我惊讶于她的热qíng,如果是感激,也没必要天天如此。
“您是个外乡人,在这里的饮食起居一定有诸多不便,何况您还为我打过架,您的相机也在酒馆里被砸碎了,我照顾您是应该的。”
卡门依然美丽非凡,她带来的礼物也非常地诱人,可是她的念头似乎不仅如此,我很清楚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可那仅仅只是吸引,对于进一步的发展我没有丝毫兴趣,当然,这不包括上chuáng,上chuáng对于我就是上chuáng,身体的东西,除了心,我什么都可以留下。我知道这样很自私,自私就自私吧,我无法把心掏出来给任何人,我的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我的体内了,它因为另一个人的死去而死去,我坚信没有人能使它复活,即使眼前这个热qíng美丽的小姐。
“卡门,佩洛呢?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他……生病了,一直在家里养病。”
“哎?怎么会突然病倒?”
“感染了风寒……”
“卡门,你在撒谎对吗?”
她不再说话了,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悲伤的表qíng。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助他。”
“他是一个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帮助的人。”
“哦?你们是恋人啊,他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吗?”
“先生,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似乎很急于解释,连手里的鲜花也被揉碎了,白色的花瓣一片片洒落在地毯上。
我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瓣放在掌心里,送到她的面前:
“你看,多么可惜,这么美丽的花朵……”
“萨维奇先生——”
她突然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好像有无尽的委屈,苦于无人诉说。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以此平静她的qíng绪。
“好姑娘,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吧,这样你的心里会好受些。”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好一阵,终于平静下来,对我这个不算熟悉的异乡人讲述了她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