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在吗?”进门后我曾仔细搜寻过他的身影,他并不在这里。
“啊呀呀,您怎么一来就找佩洛啊,难道昨天您没见到他?”
“没有,你说叫佩洛的人并不是佩洛,你欺骗了我。”
女招待脸色立刻变了,凑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不是故意骗您的,只是昨天佩洛正好和老板女儿约会,你知道他不过是个小帮工,老板一向反对他们来往,我为了保护他们,才不得不叫里亚冒充的。”
我恍然大悟,错杀的人叫里亚,就是在女招待这里出的错。
“嗯……不过这个里亚也真是,今天竟然没来上班,他和佩洛是好朋友,又一起在酒馆里工作,像旷工这样的事到从来没发生过哪,去哪了呢?”
她摇着裙上的缎带,想了一会儿,那边有客人叫上酒,她要我在这里等会儿,佩洛去酒窖搬酒了,马上就能过来。
我耐心的等着佩洛,一边大口地喝酒,一边欣赏欢快的音乐。
一曲完结之后,酒馆的灯突然熄灭,正当我以为是停电了的时候,舞台四周亮起了彩灯,西班牙斗牛进行曲一连串响指般的鼓点前奏响起,一位曼妙的红裙女郎出现在舞台中央,她一手拎着长裙一角,一手执着红黑金三色相间的大羽毛扇子遮住脸庞,可是遮不住她长及腰间的黑色波làng卷发。佳人未逢面,便已动魄三分。
舞曲响起,扇子缓缓滑下,娇美的面庞,明艳如朝阳的双眸,娇艳yù滴的红唇,与耳际斜cha的大朵红玫瑰相映,不知是花更红,还是人更红。
在座的人无不被她利落的舞步,窈窕的身段所吸引,竞相为她击掌打拍,更有那喝得狂了的,口哨,飞吻,鲜花,悉数抛到台上。
舞着舞着,她走下了舞台,在酒桌的过道间继续播撒着西班牙特有的风qíng和她bī人的美丽,醉人的芳香,所有的男客无不被撩拨的心痒难挠。
似乎发现了生面孔,她向我径直走来,我举起酒杯作出gān杯的姿势,毫不躲闪她灼人的目光。这种女人,你越是不敢靠近她,她就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她在我周围舞了两圈就离开了,因为有了新人的加入。
佩洛。
他依然穿着白天奔牛时穿着的红马甲,不过已没有了那时过分兴奋的qíng绪,现在的他显得冷酷。
他猛地把女人揽到怀里,与她久久对视,彼此的目光灼热得似乎有看不见的火花迸she,既像是绞缠,又像是决斗,他的背挺得很直,脸孔高高扬起了骄傲,那是属于斗牛士目空一切的勇气。他用黑色皮靴后跟轻轻敲击着地板,任凭女人的红裙在身边飞转,依然目不斜视。
他的侧面完美极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神话中顾影自怜的水仙子转世。与女人的艳丽不同,这样独属于年轻男xing的优雅和高傲的气质却能征服所有的男人或女人。
西班牙斗牛舞,在场上,斗牛士唯一要关注的,就是雄牛的目光,这种在残酷中孕育的美丽,岂是一般的美所能比拟的?
杀了他,是不是可惜?
两个人表演完了,一切又如常进行着。
我微笑着把佩洛叫了过来,打算和他攀谈攀谈。
“你叫佩洛?”
“嗯。”他警惕地回答。
“很美。”我由衷地给他掌声。
他愣了一下,显然对男人的赞扬并不习惯,“我的意思是,你的舞蹈跳得很棒。”
“谢谢您先生。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啊,今天的奔牛大会上,你拉了我一把,我才不至于摔倒。”
他恍然大悟地笑开了,方才的拘谨一扫而光。
“是啊,当时我为了躲牛群只好往人群里冲,没想到差点害您摔倒,您还要谢我?”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是个可爱的年轻人。
“您是摄影家吗?”
“哦,不是,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会来好多爱好摄影的人。”
“我是记者。”
“记者?”
“对,我叫萨维奇,这是我的记者证,我找你也是为了一件事,我很想写一篇关于你父亲的报道,希望你能把他的生平说给我听……”
一听到他父亲,他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瞬间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