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的一番话让我万分震惊,我猜到教父的死可能与qiáng尼有关,但没想到,导致教父死亡的直接凶手竟然就是他,虎毒不食子,子又焉可弑父?
而他的动机,当然是不满父亲对自己的不重视,和对一个半路得来的儿子的嫉妒。
对于教父的死因我暂时无暇追究,就让qiáng尼暂且逍遥法外吧,把佩洛救出后,我会还我的养父一个人qíng,不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以此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第二天清晨,我先弄醒了安图拉,bī他给沃里亚报平安电话,就说一切进展顺利,教父已经被我she杀,傍晚之前就会提着他的头颅赶到那不勒斯与他jiāo易。
“你用什么与他jiāo易?用老k的骨灰,还是你自己的头?”
他语带讽刺,我不以为然:
“恰恰相反,两者都不是,我要用沃里亚的头与他jiāo易。”
他使劲摇头,对我的自大感到无奈:
“你杀不了沃里亚大人的,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执着,但那是不可能的,比你qiáng许多的人都杀不了他,何况你一人?”
我一边动手用枕巾塞住他的嘴,一边对他说:
“还要委屈你在这个房间里待上一阵儿,等我把我的朋友就出来,就回来释放你。在此之前,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别妄想走出庄园一步,否则我不敢保证庄园的保卫者会把你当作异己分子gān掉。”
“还有,一日三餐我会叫人给你按时送来——别打我仆人的主意,她是个老实的妇人,别把她卷进我们的纷争中。”
我换了新的衣服洗漱完毕,到楼下的厨房里jiāo待正在忙碌做早餐的玛丽亚,我的朋友因为病qíng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请她按时把三餐送到楼上去,任何qíng况下都别给他松绑,否则羊癫风发作他杀人都是有可能的。玛丽亚诚惶诚恐地答应,一听说xing命攸关,就不再有任何异议了。
我向她拿了两块提拉米苏离开了厨房,果然还是家乡的口味纯正地道,玛丽亚的厨艺水平虽没随我的成长而增长多少,可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让我久久回味,儿时的记忆也恍若眼前。
我还去找了qiáng尼,跟他说了与玛丽亚一样的话,请他不要打扰我的朋友,我处理完那不勒斯毒品工厂的事qíng后就回来带他走,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到时候随便他想怎么样,我都毫无疑义,我愿意按照教父给我安排的美好生活而去过活,甚至于这座庄园我也不稀罕,我愿把它转赠给其他人,克蕾丝,qiáng尼,或者……麦克,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qiáng尼不知道我的打算,他一向对我的行动不甚感兴趣,所以也懒得理会我和我带来的人,本来他就不赞同教父在那不勒斯开办工厂,所以对那三家工厂的问题,他乐得让我先去管管,然后等着接手。
做好这一切,我便欣然地来到庄园外,按照事先约定,见我的第一个合伙人,路加西医生。
在庄园大门外的红砖墙前我看到了我的合伙人,他没有蒙面,也没有乔装,他以他的真面目坦诚地向我问候,眼神清澈而明亮,神采俊逸而明朗:
“好久不见,皮耶罗。”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任何惊讶,正相反,我觉得是他的话,我会非常放心,我信任他,正如他信任我一样,因为,我们早已相知。
“好久不见了,克林。”
他对我微笑着,仿若太阳般温暖。
克林&路加西
我与克林并肩坐在开往那不勒斯的飞机上。越过厚厚的云层,太阳的光辉透过椭圆形的机舱窗户投she进来,克林越过我,把挡板下拉了一半,轻声说:
“有点刺眼。”
然后他继续抄起手中的航空读物,低下头静静地阅读起来。
我望向窗外,白色和金色,迷茫与明艳jiāo叠,一如我此刻的心qíng,迫不及待,又前途未卜,我忐忑着,既担心佩洛在沃里亚手中的安危,他那种xing格,虽在教父的指导下历练了不少,可是骨子里仍摆脱不了西班牙式的狂放,如果哪句不合,或故意激起沃里亚的愤怒,那么一定会吃不少苦头。
和克林首次以这样的身份相处,我颇有些不自在,不知该把他当作我的朋友克林,还是教父暗杀集团的路加西医生,相信他也有这样的顾虑,因此从教父庄园出发,这一路上,除了我们目光无意接触时鲜有的微笑,就是彼此的沉默,谁也不肯先开口,谁也不愿让美好的往事变得不再单纯,而能为此遮掩的,就是眼前的航空资料,同他一样,我只好无奈地翻阅那些布满广告的彩页,一页一页,就如心事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