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暗暗赞叹:当真是个人物!
她也有心给些赏钱,却见周围的人往那铜锣里扔的,皆是一块块五分大小的透明石头。想必那就是虚无之境的货币了。而她却是没有的。
正尴尬间,忽觉手中多了个硬物。她心中一喜,知是无垢帮她解围,而那青年已转到了她面前,她便顺手将手中之物放进了铜锣里。而她这时才看见,她这块石头仍是那般大小,却是紫色的。
那青年一怔,诧异道:“娘子,这太多了。”
漫天却是懵懂不知,摆手道:“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那青年也不矫qíng,只道:“如此,多谢娘子。”便又到别处去了。
两人又逛了半天。其间,凡是漫天看重的,无垢都买了来送她。漫天是个生来不知柴米贵的,自然也不知晓什么叫推辞。两人相处的也颇为愉快。
不觉到了中午,无垢环顾四周,对漫天道:“既然走到这儿了,就跟我去吃好吃的吧。”他冷着一张脸,眼中却几乎放出光来,毫不掩饰垂涎之意。
漫天怀疑道:“这么好吃?”
无垢道:“你吃了便知道了。”
他对身旁的随从道:“你将这些东西先送回候府,再到小团居来寻我。”
“诺。”随从抱拳一礼,便带着漫天买的东西走了。
无垢引着漫天拐进一个巷子里,便有一股甜香味自深处飘来。漫天使劲嗅了嗅,眼睛一亮:“嗯,是蜜瓜味儿!还有水蜜桃。嗯~这个是凤梨?还有……好多味道,好香好甜,到底是什么呀?”
无垢却不理她,只是冷着脸往前走。
相处这大半天,漫天也算看明白了:无垢这人,是典型的外冷内热。他冷着脸,只是一种常态,一种习惯,并不是不高兴,更不是恼怒。当然,他恼时也这样,平常人也看不出来。
因此,漫天也不怕他,见他不说,便知他逗自己玩儿呢。她便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放软了声音撒娇:“无垢,你就告诉我嘛!”
无垢被她哄得心qíng舒畅,忽的瞥见一个招牌,准备妥协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逗弄:“既然你如此诚心,那……”
漫天眼巴巴地看着他。
无垢突然伸手一指:“那不是吗?”
漫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蓝底金字的招牌挂在一个不大的门面上,上书“小团居”,“居”字旁边用金线勾出一只碗,碗里冒热气,一只汤勺舀出一只汤团儿。
而那招牌,距二人只三步之遥。
漫天见此,心头拱火:合着我撒娇弄痴的,全都白作态了?
她狠狠瞪了无垢一眼,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无垢面无表qíng地回望她,眸中满是无辜:“我本来要说的,谁知就走到了。”说着,就当先迈步进了店。
漫天跺了跺脚,也跟了进去。
这铺面不大,只放了三五张桌子。桌子做的很别致,呈海棠式,刷着紅漆。椅子是带靠背的,套着褐色的罩子。临近门口的地方,架了一口大锅,锅中有滚开的水在翻腾。
小店没有跑堂,只有一个打扮利落的圆脸青年,想必就是老板了。
那老板与无垢想必是认识的,见了他们进来,也不上前迎客,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今日吃什么味儿的?”
无垢道:“各样的都来两个,先上两碗吧。”
青年点了点头,伸出一双秀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自放汤团的几个箩筐里各抓了三四个,投进滚沸的大锅里。
无垢与漫天便拣了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了,两人各占了海棠的一朵花瓣。桌上有琉璃制的水壶,壶中是泡好的花茶。无垢给她倒了一杯:“尝尝七夜秘制的玫瑰茶 。”
“老板叫七夜?倒是个好名字。”漫天轻啜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她也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茶了,只觉得任何多余的描述,都是亵渎。
无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不,老板叫金光。七夜这会儿,大概又去大街上给人算命去了。”
“算命?”漫天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怎么都觉得,能制出这种茶的人,和“算命”不搭。
显然无垢也觉得很无语,轻咳了一声:“咳!各人爱好。”漫天点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