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听得脸色刷白,忧心忡忡语气沉重:“可是,你要杀他而不bào露自己,很难有机会的。他甚至都很少出特高课。上次能跟着你出来走街转巷,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所以说,他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汪曼chūn深思着点头:“好吧,这件事jiāo给我,你不要管了。”
“曼chūn姐,你别做傻事!”阿诚立刻紧张起来:“你把自己拼掉杀了他,就算救出了大哥,他的这番苦不也是白受了吗?”
“我明白,所以才一直咬牙忍到现在。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师哥的心意。”
她说着,不由已是泪意盈盈。阿诚qíng不自禁拥紧她,声音也哽咽了:“我知道,你每天看着得有多难受。我知道……”
汪曼chūn在他怀中默默啜泣了一会儿,深吸着气抬头问:“毒蜂那边,明镜姐,还有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
“是,一切就绪。按我们讨论的,先施足够的压将藤田芳政bī去南京,但还不至于对大哥痛下杀手。等他到南京被软禁接受调查时,再加大力度一举除掉他。”
“好。”汪曼chūn点头:“我也已联系了日共方面。他们会协助我们,揭露和制造出很多藤田的丑事,打击他的信誉。一旦风向骤转,高木和其他几位军官必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特高课办公室。
“八嘎!”藤田芳政怒骂着,挥手将书桌上的几份报纸统统拂落在地。
今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刊登着大同小异的醒目消息:身兼数职的南京政府要员明楼,已于一周前被日本特高课秘密拘捕,原因不明,生死未卜。
消息一出,上海各界人心惶惶。股市崩盘,金融瘫痪,孤岛经济瞬间频临崩溃。各行各业商会代表联名上书抗议,要求日方给予解释。
一大早,藤田芳政便不得不接待了周佛海本人的亲自到访,许诺着会给南京政府一个jiāo代。而就在刚才,他又一连两次受到日本军部长官的盘问和训斥,责令其放下手中事务,即刻前往南京总部述职。
而川崎浩此刻,正拉着汪曼chūn欣赏他刚从日本本土运来的新式电刑设备。
“你看,帝国研制出的最新电刑器具,可以随意变换电压高低和电流qiáng度,调控不同程度的电量。只要cao作得当,连续上刑也不会让人晕去,只会越来越难受,造成神经系统的紊乱,不由自主地招供。”
“这简直是一件jīng巧绝伦的艺术品啊!”川崎浩一脸的崇拜迷醉,来回拨弄着每一个调节转钮,认真研究着每一项指针显示。
“我本还在伤脑筋,以明楼的刚毅不屈,不加重施刑力度根本不会有结果。可他的身体已极端虚弱,昨晚频频出现危qíng,抢救了一夜才稳定下来。以他现在的状况,再加大行刑会直接要命。正好,此项新发明用来对付他这种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最适当不过。要让他保持神志,长时间处于无法预料和难以名状的痛苦之中,把他熬刑的意志和毅力慢慢耗尽,直到他开口。”
把她从76号叫到特高课来,就是为了炫耀一下这件新式刑具么?明楼仍在昏迷中尚未清醒,他已经在兴致勃勃地琢磨如何进行下一轮的酷刑摧残了。汪曼chūn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机器和川崎浩跃跃yù试的神qíng,周身冰冷,呼吸发紧,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汪小姐的脸色不大好啊!”川崎浩忽然紧盯着她,转了话题:“是最近太忙于工作,没有休息好吗?”
汪曼chūn悚然而惊,连忙微笑道:“多谢川崎先生关心,是昨晚和朋友看电影,玩得太晚了。”
“差点忘了,汪小姐酷爱电影,在日本时就是这样。”川崎浩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知是怎样的朋友能有这个幸运,可以陪汪小姐通宵达旦?”
“从小一起的玩伴罢了。”汪曼chūn口气平淡地回答,脸上的笑容却愈加妩媚:“川崎先生若有兴趣的话,学生愿做向导,带先生领略夜上海的万种风qíng。”
川崎浩哈哈大笑:“好啊,我虽没有你们年轻人玩乐的劲头,但偶尔熬一晚还是可以的。昨日拒绝了汪小姐的美意,心中一直遗憾。犯人如此难对付,索xing今晚我们就把工作撂一撂,放松jīng神,好好来享受一下这座不夜之城。不过先说好,一切费用我来出,汪小姐可不要让我这个陆军大佐失了面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