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阿诚欺身而上拧断身侧人的脖子，夺下他的枪“嘭嘭”两响，gān脆利落地结果了小野和天台边上的敌人。
天/衣无fèng的配合，瞬间解除危机。
“曼chūn姐，没事吧？”阿诚跑过去为她松绑，关切地上下检查她身上的瘀伤。
汪曼chūn偏着头，愣愣遥望方才那一枪的来处没回过神。直至阿诚清除了她身上的绳子，将她口中的布团取出，又问了声：“曼chūn姐，怎么了？”
“那一枪，是从江边来的吧？”汪曼chūn一脸不可思议的表qíng：“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风，居然还能打狙击打得这样准！是谁？”
“毒蜂。”阿诚淡淡回答，拉起她简短道：“我们走吧。”
“老师？”汪曼chūn很是讶异，又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阿诚似乎急于离开，边往前走边反问了一句：“怎么，你觉得他没这个本事？”
“啊，不……”
汪曼chūn连忙否认，跟随阿诚快速步出，坐进车里时终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师曾经跟我讲过，这种超远程狙击难度极大，除了技术和心理素质外，还要考虑到空气阻力，湿度，风向，光线等种种因素。老师说，连他都不敢尝试。”
“要不是实在被bī无奈，他当然不敢冒这个大险。他对你，终究是跟别人不同。”
阿诚这样说，汪曼chūn心底的那层狐疑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开去，顿感歉然：“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什么见外话？”阿诚摇摇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全上海的执法机构都在遍地找你，我们需要先去最近的警署jiāo代一下。”
“好的。”汪曼chūn点头，又问：“师哥怎样了？你说他醒了要见我？”
阿诚犹豫了几秒。
“你骗我？”汪曼chūn顿时变了脸色，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怕我跟他们鱼死网破，才故意那么说的？”
“不不不！大哥是真的醒了，qíng况比医生先前预料的要好很多。”阿诚急忙说。
“真的？”汪曼chūn仔细审视着他的神色，将信将疑。
阿诚深吸口气，一副无辜表qíng：“至少我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qíng况怎样，我也不知道。等说清了事qíng经过，你自己去看！”
陆军医院。
汪曼chūn一步一步，走在高级病区的走廊里。每走一步，心脏似乎就被吊起来几分，一路高悬到连呼吸都无法控制地紊乱发抖。
终于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她闭了闭眼，吸气咬牙，终于，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凑上小窗口往里观望。
仿佛作梦一般，她看到了她想见到的景象——
明镜满脸疼惜怜爱地坐在chuáng沿，边抹眼泪边说着什么。而明楼，苍白虚弱地半卧在垫高的枕上，身上依然cha着各种静脉滴注，却已取下了氧气面罩。他是清醒的，那一双深邃黑眸依旧亮如朗星夺人心魄，毫无血色的削白唇角勾起暖如旭阳的微笑。他正在用他那只未遭重创的左手去握明镜的手，口中张张合合说着让姐姐安心的话语。
汪曼chūn以手掩唇，静静看着，想笑，眼泪却雨点般纷纷坠落不可抑止。她捂着嘴转身靠在墙壁上，默默啜泣片刻，又忍不住再凑上窗口看。就这样看一阵，哭一阵，反复数次，一旁的阿诚实在忍不住了。
“曼chūn姐，别哭了，快进去吧。”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边说边要去开门。
“别！”汪曼chūn拉住他的手，反而更远地退开了几步：“再给我几分钟。”
她索xing蹲下身来，将头埋入臂弯蜷作一团，只留给人一个微微颤动的背脊。
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切的qíng绪都已平静。
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她轻快地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开处，一如那日细雨下的重逢，她小鸟般地活泼明媚，对他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师哥！”
第23章 人在天涯
huáng浦江畔，汽笛声声。
天，蓝得湛净。一片片鲜嫩到滴水的碧绿，钻出地面，爬上枝头，渐渐染遍上海滩的大街小巷。
chūn天，终于来了。
午后，艳阳高照。
大敞的窗前，明楼端端正正坐在轮椅里，整齐盖在腿上的毛毯正中躺着一帧老旧照片。他静静低眉，久久凝视照片中羞涩腼腆的少年和他身边明丽张扬的如花女子，挂着点滴的手一遍遍轻抚过熟悉的轮廓，深若浩海的黑瞳漫溢出缱绻不尽的温柔和浓重苍凉得似诀别般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