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比得上他‘事多’,”屈世途低头抖抖肩膀,像是冷风chuī进了颈间,好半天才抬头,从怀里拿出两本书出来,gān咳一声,“我是来送东西的,这两本书各是讲究养魂护体和清心佛经,内容虽不算罕有,但于你却大有益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补充,我也好一并置办。”
史艳文接过书,放在手下,眼神微微眯起,“艳文并不缺什么,倒是先生,不过送些东西,怎么脸色那么红?可是哪里不适?”
屈世途默默看了一眼麒麟,麒麟舔了舔并不存在的毛发,撇过了头,史艳文跟着看了一眼麒麟,似是顺口一问,“和它有关系吗?”
“是啊,”屈世途重重地哼了一声,解释道,“这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大吼一声,胆子再大恐怕也会被吓的跳脚,更别说我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老人了,你说对吧,素还真、的麒麟?”
史艳文打消疑虑,上前摸了摸麒麟的头和下巴,“它只是调皮了些,对吧?”
麒麟听话地点点头,屈世途脸上表qíng再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指着那头威严尽无的仁shòu直颤,“你!你简直、简直……”
史艳文奇怪地看着他,“屈管家,你怎么了?”
屈世途一甩袖子,“那么高贵的神shòu,你看看他演的……咳咳,你看看他的样子!”
“哈,万物有灵,亦有自己的独特个xing,屈管家何必过于苛责?”
“……”屈世途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再看他们,“我去看看你缺什么。”
“我不缺——”
“你缺不缺东西,老屈我自己会看,你先把头发晾gān再说。”
“……”
史艳文的确不缺东西,屈世途是何等细心的人,将素还真堪称挑剔的繁琐审美都能照顾的面面俱到,更别说随遇而安的史艳文了。
且他不仅不缺东西,还多了样东西。
屈世途看见那架被束之高阁的碧琴之时还十分感兴趣,拿在手上轻拢慢捻,音质确实上佳,“不知是何处买来的,实在是好眼光。”
史艳文摇摇头,“这是弦首给艳文的临别赠礼,艳文不善琴曲,便只好将之好生珍藏。”
“弦首?”屈世途撩着胡子又看了看,“弦首甚少送人礼物,看来你与他相处很是愉快。”
愉快吗?
如果两相无言也能算是愉快的话,那的确算是愉快了。
“既然你没什么缺的,那我也提早回去,不然那两个孩子又该闹饿肚子了。如果你有事,”屈世途顿了顿,指着麒麟,“就告诉这家伙,他应该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史艳文引身行礼,“弦首告知,这地方仅有几人可自由出入,艳文有幸并不在此列,哪里又来的麻烦,屈管家不必担忧。”
“呵呵,这……你当然不太会带来麻烦,”屈世途yù言又止,“总之,苦境近来并不太平,小心些总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艳文定当谨慎。”
叮嘱几句,逗留几时,屈世途便就下了山。
道人改过的阵法有着天然迷魂的作用,但这作用似乎只用于史艳文一人,是以屈世途这一路走的极为顺畅,连半步停顿都不见,径自行至一处高崖,顶着烈日,一边chuī胡子瞪眼,一边看着艳阳当空来回踱步。
今天是个好天气,晨起时雾大了些,白日里阳光便不太烈,何况这里举目一望,处处yīn凉。可他偏偏不在那些地方等待,就选了这毫无遮掩的山崖,山峰高耸入云,树林时而传来沙沙的野shòu骚动之声。
他有意让隐藏的秘密曝光,只是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徘徊半晌又磨磨蹭蹭回了林间。
岂料林间早有一人安然以待,见他出现还幽幽叹了口气,“好友啊,素某在此等待多时,怎的如此姗姗来迟?”
屈世途本想气愤地先来一场冷言冷语,出口却又习惯地改成了苦笑,“我啊,是真搞不清楚了,你到底是怀疑他,还是看重他?若是怀疑,人现在也是cha翅难逃,你就晾他个两三月也无可厚非;若是看重,也不必在此时刻节外生枝,须知事多易生变啊。”
素还真别有深意道,“好友怎知,怀疑和看重不是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