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忽闪着眼睛笑道:“孩儿是跟爹爹学的呢!”父女两个说笑着去书房了。
那贾母在回去的路上,方才慢慢的品过味儿,越品心中越恼,那皱如jú花般的脸上也越发yīn沉的吓人,刑夫人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充当背景,王夫人也没缓过心里的气,凤姐低头坐于一旁,贾母的眼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沉声道:“琏儿媳妇,你平日里能言善辩,怎么今日却成了个锯嘴葫芦,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凤姐抬起头,惶恐的说道:“老祖宗,孙子媳妇本就是个眼窝子浅没见识了,何曾过过那种气派,再者林姑夫是长辈,姑妈又不在了,孙子媳妇到底年轻,总该避讳些才是我们国公府的规矩,求老祖宗体谅。”
贾母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虽是个小人儿家,想得也算周全,罢了。”
凤姐忙做出感激的样子说道:“多谢老祖宗疼爱体谅孙妇媳妇。”
贾母瞧瞧坐在自己左边的二太太,那气便不打一处来,只不过因凤姐在此,还得给她留一份面子,便只哼了一声,将眼光投向刑夫人,刑夫人原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平日里立规矩的时候都不言不语的,这会儿更是指望不上,只这么看了一圈,贾母只能暗叹,赫赫荣国府,竟然连个象样的管家人都没有。
贾赦贾政都知道贾母去了林家,只在府里候着,见贾母她们婆媳面色沉沉的回来了,那兄弟便知这一回碰了壁,贾赦却也不在意,贾政心里还有一丝庆幸,他一直都知道贾母想将黛玉接到膝下养着存的是什么心思,也知道只愿调脂弄粉的宝玉根本就配不上黛玉。
“二太太,你进来,我有话吩咐你。”贾母沉沉的说了一句,便进了上房。王夫人心里略有些惴惴不安,忙跟了进去。
贾母将丫头们打发了,只对王夫人说道:“我知道你素来和敏儿不对付,可是敏儿已经去了,有道是人死万事休,你便将心结放下吧,荣国府到你老爷这一辈已经是三代,就算万岁开恩再袭一代,宝玉不是嫡长子,想要他袭爵谈何容易,如果宝玉能攀上有权有势的岳父,在皇上面前也有人替他说话,而且本朝也不是没有女婿袭岳父爵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夫人垂手应着,她眼皮低垂,也看不出她心里有什么想法,贾母见王夫人低眉顺眼的应了,便说道:“你能明白再好不过,虽然这回没能接来林丫头,不过年酒是一定要请的,到时候只将林丫头留下来便是,我瞧林姑爷是个宠孩子,只要玉儿见了宝玉,岂有不中意的,到时候就好办了。”
王夫人只唯唯喏喏的应了,贾母认为自己还是很权威的,且又说了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这王氏以后一定会听自己的,便挥挥手道:“你知道就好,下去吧,我得歪一会儿,叫鸳鸯进来。”
王夫人恭敬的告退,鸳鸯进来后见老太太歪在榻上,便去拿了美人锤,跪在榻前给老太太敲腿,不一会儿,老太太便睡着了。
王夫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想刚才受的气,恨得牙根疼,偏金钏儿来上茶,那茶水又略烫了些,王夫人想也不想便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将金钏儿打倒在地,王夫人犹自觉得不解恨,又狠狠的踹了两脚,金钏儿只哭着求饶,这时王夫人的陪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躬身回道:“太太,姨太太寄信来了。”王夫人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些,将金钏儿撵了出去。
看罢信,王夫人脸上怒气渐消,周瑞家的才凑上前笑道:“太太,姨太太可是有什么喜信儿?”
王夫人面上带着一丝儿笑意说道:“姨太太已经带着哥儿姐儿动身了,大概过了年就能到京城。”
周瑞家忙说道:“果真是大喜事,舅老爷外放,太太更嫌没个娘家人来往,姨太太可不就来了,奴婢给太太道喜。”王夫人听了,笑了笑,将信收了起来,盘算起以后的事qíng了,让那林家的狐媚子给她做媳妇,呸,做梦去吧!
腊月二十四这一日,林海奉诏入宫见驾,康熙自是好一番褒奖,狠狠赏赐了一番。太皇太后也将林海诏到清和暖坞,还赐了饭。一时之间,林海风头正劲,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想巴结于他,柳叶儿胡同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每日车水马龙的,无奈林府总是大门紧闭,凭来的是谁,门子只一句:“老爷吩咐了,林府正在丧中,不便待客,各位大人请回。”京中的官员都知道林海与夫人感qíng极深,家中连妾室都没有一名,因此这个理由也是充分的紧。有些人便直接回去了,而有些人却别有心思,林海如今风头正劲,他又没了嫡妻,这般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那才真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