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chūn大惊失色,跌坐在公堂之上,愕然道:“奴婢从不曾谋害太子妃,求王爷明鉴。”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看来不动大刑你便不招,来人,拖下去上拶子。”
贾元chūn吓坏了,扑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呃……”她一句话没说完,便当堂呕吐起来。
胤禛素喜洁净,双眉立刻皱了起来,他刚要发作,在一旁做书记的刑名师爷忙离了座,下去试了贾元chūn的脉象,赶紧上前回道:“启禀王爷,此女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依大清刑律,在她生产之前不能再对她用刑。”这刑名师爷早年不得志的时候做过游方郎中,把个脉看个寻常病症什么的,倒也不在话下,胤禛也知道他有这个本事,便没有再传郎中前来验看。
胤禛的跟班秦顺知道他的主子看不得那些腌拶之物,忙叫人打水清洗了大堂,胤禛冷声喝道:“贾宫人不知廉耻,秽乱宫闱,着押入刑房处置。”尽管太子将贾元chūn撵出毓庆宫,可贾元chūn宫人的身份却未改变,她在索额图府上住了三个月,却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只这一条,便够她死上几回了。
贾元chūn吓得魂飞天外,扑倒在地哭道:“王爷开恩啊,奴婢是被大爷qiáng了的……”胤禛冷哼一声,贾元chūn便不敢再哭喊,忙将格尔芬之事说了,自然贾元chūn不会说是自己主动勾引格尔芬的,她颠倒黑白,只说是格尔芬酒后失德玷rǔ于她,贾元chūn知道太子对索家还念着旧qíng,因此只想着格尔芬是太子的堂舅,雍王爷怎么也得留几分面子。可是胤禛却冷冷的命人请格尔芬前来当堂对质,贾元chūn心中又惊又怕,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胤禛命牢婆将元chūn拖下去救醒,两个牢婆拖着贾元chūn的身子往女牢走,经过男牢之时,便有一个男子高声叫了起来:“大姐姐……大姐姐……你救救宝玉呀!”喊叫之人正在荣国府的贾宝玉,听了他的叫喊,贾政都扑到牢门口扒着栏杆往外看,贾赦见元chūn是被牢婆子拖着走,冷哼道:“哼,连自身都难保,她还能救谁!”贾政看着元chūn,两行老泪涌了出来。宝玉无力的顺着栏杆滑下来,第无数次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日那穿红衣戴金冠的宝二爷早就没了,现在只有罪民贾宝玉,他脸色青huánggān瘦,头发乱如枯糙,身上穿着粗麻布的囚衣,一身细嫩的皮肤早就被磨出厚厚的老皮,这样的他,凭谁看了也认不出是那诞玉而生的宝二爷。贾政也苍老的不行,看上去竟比贾赦还要苍老许多。
贾赦却显得比贾政滋润,因为皇上没有罪及贾琏,所以贾赦便觉得自己有平安出狱的希望,他可不笨,几句话便哄得牢子们对他格外的关照,除了吃的差点儿住的差点儿之外,贾赦每天还能在刑部大牢的天井里蹓跶蹓跶,偶尔还能踱到女牢这边和刑夫人彩鸾佩凤之类的小妾说上几句话,对于一个囚犯来说,这日子算是不错了。
女牢那边,贾母一听到宝玉的叫声,忙叫道:“元儿在哪里,快扶我起来……”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整个牢房里根本没有人理会于她。贾母自己勉qiáng爬了起来,扒着栏杆往外看,却只看到了被拖着走的元chūn的一双脚。王平太太倚着栏杆,半疯半傻的说道:“好了好了,一家团圆啦……”探chūn低着头咬着牙,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身边的赵平太太紧紧搂着贾环,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宝玉的叫喊之声。贾母无力的滑了下来,喃喃道:“不会的,不会就这样下去的……”一直偎在刑夫人身边的迎chūn淡淡看了贾母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轻轻将刑夫人散乱的头发拢了拢,刑夫人抓着迎chūn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虽说贾琏没有被贬,可将来会怎么样,她心里也没有底。
贾母见没有人理会自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她几十年在荣国府屹立不倒,凭的可不是运气二字。此番若非抄家之事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没有转園的余地,她是绝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的。迎chūn不经意见看到贾母眼中的一抹厉色,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那样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贾母心中暗自盘算着日子,算起来他们已经被关起来也快有两个月了,南边有两个月没收到钱,也该有所行动了。贾母这会子压根儿想不到,她所指望的南边,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jīng力再顾及这大牢里的贾氏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