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穆靖珉有种劫后余生地释然,竟然对礼亲王还有些莫名感激,毕竟刚才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承暄看着已经爬不起来的穆靖珉,淡淡道:“世子想来是走错了路,还是赶紧滚吧,若是晚了一步,可不是五万两银子能解决的。”
说着,往地上睥睨一眼,倏忽间一柄巴掌大的小刀出现在手中,承暄一边把玩着小刀,一边自言自语道:“许久不用了,也不知是否还能削铁如泥,chuī毛断发?”
承暄手中的小刀映着微亮的天色,折she出的冷光让人瘆得慌,穆靖珉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往来时的路跑去,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道:“走错路了,走错路了……”
在穆靖珉逃命的同时,顾泽冷着一张脸瞪着他,眼见他要往山路那边跑去,拿眼扫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忽然动了起来,如同雪中潜伏的狡兔,行动迅如雷,顷刻间赶到山路上。
只见山路旁的一棵树上拴着一匹枣红色大宛良马,顾泽冷哼一声,从地上摸了两块小石子,手上发力,一块直冲栓马的绳子而去,栓绳应声而断,同时另一块准确无比地打在马身,马儿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咴咴叫了起来。
听着穆靖珉的声音由远及近,顾泽从所处之地离开,瞬间隐入山林,不见了踪迹。而穆靖珉好不容易撑着酸软的双腿走过来,却看到自家的马儿扬蹄嘶鸣,然后,撒开蹄子跑了。
一阵山风从树林之间呜咽而过,寒气bī人,穆靖珉傻傻地看着远去的骏马,又委屈又怕,想想他堂堂郡王世子何曾落到如此境地,此时再也忍不住,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哇”地一声竟然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往前跑,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怂包!”正在往回走的顾泽听到他的哭声,狠狠唾了一口,剑眉紧锁,心里却在想:听这东平王世子直接道出董家姑娘,看来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针对的是董家两位姑娘还是董大人?
虽说他并未上朝,但对如今的朝局也多少有所了解,因着皇上一直迟迟未立下太子,所以有的人心思便活络起来,即便尚未形成党派之争,可是朝廷下,大臣之间的鬼蜮伎俩比比皆是。听闻董大人一直在立储之事上表明态度,因而也就不知道东平王世子这一番作为也不知有多大的深意?
等顾泽回到众人身旁,漾辰正在发火,只见她双手紧握,微微颤抖,恶狠狠道:“姑奶奶迟早要把他剁成饺子馅!”
承暄看着妹妹气的不轻,刚要把自己的严肃脸放的柔和些,劝一劝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皇长子很是利落地应声道:“好。”
被截胡的承暄有些心不甘qíng不愿地咽下了嘴边的话,反观宋承琥云淡风轻地又道:“不过有我在,不要脏了你的手。”
漾辰看了他一眼,明知自己说的是气话,gān嘛回应的那样gān净利落?
好好的心qíng被破坏,大家也没了继续赏梅的雅致,只能打道回府,而且相比较穿越的董漾辰和重生的黛玉,蕴瑶这个里里外外正统的闺阁小姐似乎真的受到了惊吓,漾辰也顾不得别的,扶着她回禅房。
因为不想惊着皇后娘娘和贾敏,所以宋承琥吩咐下去,让所有人三箴其口,而他们几人也是闭口不谈。
等从玉龙寺回来,拜别了皇后娘娘等人,又送走了黛玉母女,承暄也亲自送漾辰与蕴瑶回到董府,才自行回府。
这边漾辰见蕴瑶的气色实在不好,便命人熬了姜茶过来,看着她喝了一大碗才安心。
“姐姐,你别担心,有我在呢,”漾辰一边让蕴瑶躺下来休息,一边低声道:“那混账玩意儿惊扰了姐姐,我饶不了他的,你等我给你报仇。”
看漾辰分分钟要出去gān架的架势,蕴瑶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袋,道:“我也没什么事,只是……”
蕴瑶皱紧眉头,似乎有些担忧:“我只怕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害怕此事若是针对爹爹,那就不好了。”
漾辰道:“就那种怂样,能翻起多大的làng花?我多年行医,这医术讲究望闻听切,所以我看人还是有几分把握,今日这人绝没有那么多心机。”
听闻这话,蕴瑶没由来地放宽了心,漾辰又劝诫她一番,安慰她好好休息,又替她拉好绣被,这才出去。
漾辰回到自己的院子,想想今日之事,也放心不下黛玉,就叫了依蓝拿了些吃食糕点替她去林府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