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躺在太师椅上抱着手炉,琢磨着蕴瑶的话,再结合平日里关于东平王府的传言,总结为——东平王世子有点蠢。所以也犯不着担心他会坑害董谦佑这只老狐狸,毕竟她家老狐狸出了名的jīng明能gān,谁想害他也只会偷jī不成蚀把米。
其实漾辰所想也不错,但是世界上有的人蠢的可怕,蠢到无所畏惧的时候,总会莫名在背后推你一把,让你防不胜防。
所以,当几天后,任平晟忽然到董府来退亲的时候,董漾辰是真的要去杀人了。
☆、蕴瑶退亲
话说那日东平王世子本想算计董家姐妹,确切来说是礼亲王的亲妹妹,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当时玉龙寺除了董家姐妹还有皇长子、礼亲王一gān人的。
结果他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差点被刺上一剑,后来侥幸逃开,谁知自己的马儿不知中了什么邪,撒开蹄子跑了,他又惊又怕,又怒又恨,却只能灰溜溜地走回城。
冬日严寒,即使身披狐裘也难挡北风瑟瑟,从没受过多大委屈的穆靖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城里去,不提腰酸背痛,手脚冰凉冻的僵麻,单说那一路láng狈的模样着实丢了脸面,好不容易回到王府门口,郁结于心,竟一口鲜血喷出,轰然倒地,惊得门房的人七手八脚把他抬进府内。
得知消息的老太妃吓了一跳,连忙请人寻太医来诊治,直至掌灯时分,穆靖珉才醒过来,养了两三日才能下chuáng行走。
可是穆靖珉这风寒刚刚好了一点,自己躺在榻上忽然想起那惊若天人的一瞥,心痒难耐,将这两日的恐惧也一下子丢到爪哇国去了,再看看自己房里的莺莺燕燕,索然无味,gān脆下chuáng来到书桌前,回忆着那姑娘的模样并画了下来。
半晌过去,正当他搁下笔,忽然听丫鬟来报,道:“秦家四爷前来探望世子,正在院门口等候。”
穆靖珉皱了下眉头,不愠不火道:“让他进来。”
丫鬟应了一声,出去叫人,不一会儿,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进来里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怀中都抱着各色礼物。
秦昊挥手让小厮把东西放下,一拱手道:“母亲听闻表哥病了,让我来瞧瞧,如今见了面,小弟告辞。”
“你这小子还是这样怪,哪有但人家里不坐一坐就走的?”穆靖珉虽然也不喜这xing格古怪的表弟,但看在对他万分疼爱的姑母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
本来说完话就要举步离开的秦昊戛然止住了脚,一张脸瞬间变得皱巴巴的,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你让人给我上杯茶,喝完我就告辞。”
穆靖珉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真是个怪人,却真的依照秦昊所言,到外间吩咐丫鬟把上好的云雾茶沏一杯来。
秦昊在等着上茶的空档,忽然瞥见书桌上似乎有一张仕女图,他这人天生是散漫自由的xing格,平生只爱琴棋书画,如今瞧见了,猜测这表哥是不是得了好画,就上前仔细看看,一眼就看见了那画上女子的面容,心下大吃一惊,这不正是他那好友任平晟定了亲的姑娘吗?
除夕夜,他与任平晟一起饮酒,任平晟喝醉之时,还让秦昊瞧了眼当初媒婆带来的董家大姑娘的画像,秦昊自诩记忆超群,虽然只有一眼,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这家姑娘的画像如何在表哥手中?他再一想表哥沾花惹糙的xing子,忍不住一下黑了脸,卷起那幅画抄进袖中,也不与穆靖珉告辞,直接领了自己的小厮,直奔任平晟家里去。
当秦昊把画像铺到任平晟面前,任平晟勃然大怒,想想自己对这门亲事是如何满意,又是对着董家大姑娘如何期盼,怒火中烧,直奔董家要个说法去,这才有了退亲一事。
……
董家董谦佑书房,香炉余烟袅袅,地龙暖气腾腾,但屋内两个人的面色都跟冰似的。
过了会儿,任平晟率先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满与怒气,有些不虞道:“晚生知道突然登门拜访有失礼数,只是董大姑娘流落在外的画像着实让晚生不安,故而请董大人给晚生一个说法。”
听着任平晟故作生疏的话语,董谦佑正坐在太师椅上,长袖下的手掌紧握,额头青筋bào露,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撕成碎片的画像眯了眯眼,这时若是跟董谦佑相熟的人在,就一定明白他是真的动了怒,而且无论早晚一定会有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