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她哪日不折腾一下老娘心里能舒坦?哼!不要脸的老虔婆,黑心黑肝黑肠子,让你娘我跪着捡佛豆,这腿都酸的跟木头棍似的,哎哟~”赵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抽气,泪眼汪汪的。
贾环失笑,挥手让小丫鬟下去,这小丫鬟是他们的人,也不怕传话传到王夫人耳中,他亲自在小凳上坐下,要给赵姨娘揉腿,赵姨娘吓了一跳要缩回腿,一边咧咧:“你一个爷们儿怎么给人揉腿?”
“爷们儿不能给人揉腿,儿子总能给娘揉腿吧,”贾环嘿嘿一笑,就顺着赵姨娘腿上的经络一点一点推拿按摩,“大伯找了个师父教我和琮哥儿腿脚功夫,这熟知xué位脉络就是第一步,我听说按对了才能活血化瘀,你这成日里跪来跪去,不好好按一按,等老了就跑不过我,打不着了。”
“呸!”赵姨娘嘴上嫌弃,眼睛却红了,“成日里就会说嘴,老娘就是老了,也能打你这满嘴跑马的臭小子。”
贾环只是嘿嘿一笑,手下用劲儿给赵姨娘揉腿,忽然想起什么,就问:“今儿又是为了什么?我看到……三姐姐也哭着呢。”
他只是稍微停了一下,还是被赵姨娘听出来了,赵姨娘叹了口气,撇撇嘴道:“还不是那位自找的,把林家那位姑奶奶气病了,让人上门道歉却被当面打了回来,闹了个没脸只能拿我们出气。”
赵姨娘停了一下,又道:“哼,那个三丫头也是个蠢的,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却偏要去攀那高台面,jīng打细算还不是想让那老虔婆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这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这成天凑在人家跟前,人家还不是恼了就骂她一顿出气……呸,没成见的东西。”
口中骂着探chūn,说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小,贾环心里涩涩的,抬头一看,赵姨娘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他眼神微动,拍了拍她的手,说了句:“放心。”
母子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不知在想什么,也许考虑到明天该怎么过,也许想到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只是世事无定数,谁又能预测。
这日过后,贾母又派人去了林府,无一不是被打回来了,她自觉失了脸面,又恼贾敏顾念她这做娘的,任由林姑爷这般“不孝”之行,恼羞成怒道:“林家竖子这般作践我贾家,我今儿拼着一张老脸也要进宫去讨个说法。”
此时,她却决然不提几日前,她这当娘的如何与王氏把贾敏气的动了胎气,贾敏又是如何凶险地从阎王面前走了一遭,但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皇上的一道口谕就传来了。
“咨工部员外郎贾政管家不力,任尔淑人王氏飞扬跋扈,此为罪一,又任由家人私闯林卿官邸,扰了林卿烦心,于公务有碍,此为罪二,朕今特加以训斥,望尔等知过能改,然数罪并罚。”
太监特有的细长声音在贾府门口回dàng,贾政一张脸憋的通红,反观贾母只差一口老血喷出,好一个林探花竟然敢用这样的无稽之谈去告御状,而皇上竟然乐得帮忙理一理这私事,可见林如海是如何简在帝心。
贾政颤抖着双手伏地躬身谢恩,既憋屈又羞愧,尤其是瞄见那传口谕的太监带着几分轻蔑几分嘲讽的脸,他心中的这团怒火愈发旺盛,恨不得即刻回去将王氏臭骂一顿。
再想到去了工部,同僚看笑话的眼光,他就更羞愧了,恨不得把头缩起来,气过之后,他gān脆称病,派家人去工部替他告假。
等送走了传口谕的太监,贾府一gān主子都黑着一张脸去了贾母院里,迎chūn等姐妹赶紧告退,余下贾母、贾政和王夫人,李纨等二房人,看笑话来的贾赦和邢夫人、贾琏等大房人,至于凤姐因为“病着”,随同三chūn姐妹一起走了。
“啪!”贾母刚坐下就扫落了一套瓷器,脸色憋的跟猪肝似的,而贾政的脸色也好不到那儿去,狠狠地瞪着王夫人,王夫人垂着头默不作声。
邢夫人原想趁机笑话几句,被贾赦瞪了一眼,机灵地闭上了嘴,装作木头人。
“这林如海如此放肆……”贾母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想了想安慰贾政道,“你只管放心,我明日就去上门,让敏儿给你个说法。”
“够了,”贾政隐忍着怒火,“本来这事就是王氏的错,怨不得别人,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敏儿现在是双身子,又病着,何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