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说着一番话时,镇定自若,看得出他早已胸有丘壑,这一番见解也是由心而发。
贾赦点点头,道:“有点意思,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可好?”
“爹的意思是?”
“如今庄子里的事也自成方圆,贵人曾说要把这些作物在朝野上下推广开来,如今听闻已经为此设了专门的农课司,我已经求了贵人,赐你正五品农课司掌事一职,不日前往京中农课司报道,管理京城往辖下州县推广之事。”
正五品?
贾琏心头大喜,府里的二叔如今也不过是五品工部员外郎,自己尚且年轻,若是尽心尽责,好好gān上几年,不难受提拔啊。
他赶紧走近贾赦,倒头跪下,感激不尽道:“爹爹为儿子谋划至此,儿子只能磕头叩谢。”
贾赦把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又道:“琮儿说他不愿入官场,我便带着他打理京中贩卖果蔬、奇花异糙的事务,以后你们几个也不必为生计发愁。”
眼见贾赦安排妥当,迎chūn也是喜形于色,揉揉旁边贾琮的脑袋,另一侧的贾环嘴角发苦,不过还是平复心绪,向贾琮敬酒祝贺。
之前,贾赦也问过他的想法,只是他当时听闻人家正宗的三爷贾琮都选择了打理事务,不与琏二哥相争,他又怎么敢说出他的实际想法?毕竟明面上他还是二房的人,大伯父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得寸进尺,所以,他当时也就说了自己要打理事务。
一杯清酒入口,半是辛辣半是苦涩。
“环儿!”贾赦果不其然叫了他。
贾环放下杯子,藏好自己的心思,赶紧笑着起身,还不等他抬头,已经走过来的贾赦蒲扇一般的大巴掌就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贾环一瞬间有些蒙圈,还有些委屈,眼巴巴看着贾赦,开口:“大伯父……”
贾赦瞪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老子一直觉得你比琮儿明白,为人处世也灵活大胆,谁知道还是这么磨磨唧唧,气煞我了!”
“大伯父……”不解更甚,委屈更甚。
“哼,”贾赦斜眼冷哼一声道,“父什么父?老子把你当亲儿,你却不把老子当亲爹!都问你以后怎么打算的了,你还对我遮遮掩掩,若不是琮儿偷偷跟老子说你想走仕途,你还真的就不吭声?蠢货!”
贾环一刹那就红了眼眶,看看得意洋洋的贾琮,又看看含笑而立的贾琏,再对上贾赦故作恼怒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眼泪却慢慢溢上来,讷讷道:“我不是怕……”
“怕什么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连自己想要什么都说不出口,以后还想做什么,”贾赦这样说,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磨叽!”
说着话,拍出一张盖着大红章的官凭,恶声恶气道:“唉!亏得老子还特地给你讨了个六品农课司副使,既然环三爷想要跟我一起打理事务,那我一会儿就让人把这官凭还回去,哼!”
贾大老爷那傲娇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迎chūn已经走过去,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爹~”
此刻的贾环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天降馅饼,京都数十万的人却偏偏落在他头上,他从没奢求过自己有什么好运气,甚至觉得与贾赦投缘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以后老老实实生活,好好帮扶自己的娘亲和姐姐,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可是如今……
“大伯父!”贾环明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刻到了不得不落泪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了,拭了一把泪,倒头便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在席上的探chūn也起身,挨着贾环跪下,对着贾赦贾琏等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她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颤。
她和贾环作为庶子庶女,命不由己,连自己所谓的亲哥哥——宝玉,都从未想过替贾环的以后谋划,但大伯父他们却替环儿谋了前程,这份恩qíng重如山。
见他俩磕完了,贾琮伸手把贾环一把拉起来,拍拍他的肩头,哥俩儿勾肩搭背,相视一笑。
迎chūn也将探chūn扶起来,探chūn感激地握着迎chūn的手,心qíng激dàng说不出话来,眼泪倒是成串儿地往下落。
经过这一cha曲,众人再度坐下,贾环的官凭已经收进怀里,吃过一回酒,贾赦和贾琏、贾环、贾琮三人有话jiāo代,就让迎chūn带着姐妹们去看看花,自便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