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向董谦佑,老狐狸对着承暄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
“你就不想问点啥?”
“不想。”
“你知道了?”
“不是很知道。”
董谦佑忽然就幽幽叹了口气,看上去很失落,很沉重,也很不舍,下定心思要说点什么。
董漾辰撇撇嘴,欢快地飞扑过去。
“爹爹~你家闺女没钱花了~”
“……”
哼!这败家玩意儿!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悲伤气氛,瞬间出戏。
经过两个月的装修,一家名为“绛珠阁”的首饰铺正式开张。
话说这名字还是林妹妹给起的,按照董漾辰所想,就叫“金陵十二钗”,高端大气上档次!
林妹妹轻飘飘地白了她一眼,“俗!”
这什么金陵十二钗都是那警幻故意弄出来,一个个生悲愁,死别离,哪点有趣了?
所以,在黛玉的王之蔑视下,董漾辰心甘qíng愿地挂上了“绛珠阁”的牌匾。
今儿绛珠阁前停满了各色马车,一看来人都是非富即贵:一些有名望的贵妇名媛;还有一些王公贵族,都手持紫色底玉莲花样请柬往绛珠阁去。
早在一个月前,董漾辰就让人做了三十张请柬,送往四王八公,以及一些朝廷重臣家中,那些自诩风流清高的贵公子,千金小姐们人手一份。
说实话,要把这么多身尊体贵的人聚到这里,董漾辰有些小忐忑。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家竹马会一直在她身后,所以她就假装大胆地去做吧。
在那张请帖上有两首惊艳之作,一首是被惊为天人,令多少京中少女魂牵梦绕的纳兰公子所做: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chūn。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而另一首是一位名为仓央嘉措的人写的: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
……
曾虑多qíng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京中多少多qíng之人,细细品着最后两句,多少无奈与心酸,多少qíng深与缘浅,一下子把人bī到角落,逃脱不了。
就这样大家猜测着谁是仓央嘉措,绛珠阁又要做什么?
众人进到了绛珠阁,不禁暗暗纳闷,这不是首饰铺子吗?为什么感觉进到了戏楼?
只见那绛珠阁中央有着一个大大的圆形石雕台基,如同那唱戏的台子,二楼三楼隔成了一件件小雅间,人们刚一进门就有伶俐的丫鬟们令人到指定的雅间。
作为其中一名当事人,纳兰容若带着一个侍读也来到了这儿,看着别具一格的装饰,内心的好奇又加大一分。
等他们到了自己的包间,刚刚入座,就见圆台上多了两个青衣女子,都是轻纱半遮面,各自抱着一把箜篌。
指尖轻拨,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余音袅袅,恰似行云流水。
一女子怅然若失叹开口:“在最深的红尘里遇见你,不知qíng之所起~”
(*最深的红尘里/源于-白落梅)
另一个女子低声轻哼,忧伤婉转的曲调似乎要在人心中划开一道裂fèng。
在众人已经愣神的时候,一个布衣少年与温婉的少女出现,正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带着最单纯的心愿倾尽所有与之相守。
可是少年却被选为圣僧,也是他们那个地方的王,他一面不能忘却心上人,另一方面却有着对于百姓的责任。
两人都在痛苦挣扎,少年决意愿舍去世间最尊贵的身份,与少女一生一世为伴。
但是却被那些自以为拯救苍生的人发现,那些人绑走了少女。少女挣脱之下愤然跳下悬崖,她愿意一死来表明自己的深qíng。
而少年终究成了圣僧,一个丢了心的圣僧,一个牵绊红尘的圣僧,从此以后他孑然一身在这世间流làng。
台上几人惟妙惟肖地把这一切表示出来,人们的心跟着或喜或怒,或悲或恨,直到最后少年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吟着: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曲终人散,观众席上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董漾辰闲庭信步般走到台上,负手而立,“一见如故,再见yīn阳陌路,qíng深缘浅,不知qíng之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