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展昭如果……就算她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心上的创口,却不知什么时候能愈合了。
她看着展昭,想和他说说话。白玉堂知道牛雪卿想和展昭单独相处一会儿,便让旁人都先出去。
待人都走了,牛雪卿便握着展昭的手,柔声道:“展昭,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起来,怎么样都可以!或者……或者我们平分我以后的生命吧。”
“原本是可以全都给你的。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以后的日子,我就不能陪着你了。或者,说实话,我其实是自私,怕以后你不能陪着我。我想以后的日子和你在一起啊,这世界上的美好也好,艰难也好,都和你一起度过。然后,我们其中一个人要离开的话,就一起离开。”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把大部分都给你。但总要给我留一点,三天也好。我要和你把想做的事qíng都做完再离开,和你看过日出日落,看过满天星辰,将以后的人生快快地走一遍,再和你分开。”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你就全部拿走吧。换我离开,你留下来。因为在这里,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了。如果你都不在了,我岂不是煎熬吗?你没有我的话,大概还有兄长和亲人吧。”
牛雪卿想,只要展昭醒过来,那自己如何,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如果失去心爱的人,那应该是比死更加痛苦的吧。
“展昭,我可一直在等你娶我呢啊。我等了九年了,你现在答应了,可就不许反悔了啊!”
展昭还是那样躺着。牛雪卿想到离开的爰爰,也是这样,死气沉沉的。只是当时,她看不出爰爰的面色,但看展昭,分明是生命迹象极其微弱的模样。她想到爰爰离开的时候,她有多悲伤,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展昭和爰爰一样,她还有没有面对以后生活的勇气。她多希望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她同展昭说了一大段话,垂死的展昭便会动动手指,然后醒过来。
果然不可能的。
她摸着他的脉搏,感受那一点点的跳动,害怕才稍稍驱散一些。
他至少现在还活着,说不定……说不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他俩艰难的爱qíng就快走到头了!虽然黎明前还要黑暗一下……
☆、yù语泪先流
展昭最后的日子里,牛雪卿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原本,她一个姑娘家不该待在军营里。可是白玉堂知道,如果这时候都不让牛雪卿陪着展昭,那就太残忍了,所以据理力争,帮牛雪卿争取,让牛雪卿可以留下来。
牛雪卿每日都同展昭说话,好像怕以后再也说不得了一样。她总是握着他的手。因为她想,如果展昭这个时候能醒过来的话,发现自己暖暖的手正握着他,一定是开心的吧。
可是只有三天,短短的三天,军队里的大夫便判定,展昭已经没有了脉搏。
“彻底……没有……脉搏?”
牛雪卿试图将这句话拆成一个个的词去理解,但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抱歉。”大夫道。
“……哦。”牛雪卿眨眨眼睛,只吐了一个字。
一旁的白玉堂声音哽咽:“丫头,你也别太难过了。”
牛雪卿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但笑得很难看:“还好。”说着,眼泪便分明地落下来,像决堤的洪水。
好像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剧痛之下是麻木,但麻木过后,很快又一点点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常常久久不能散去。
白玉堂原本也不知道,牛雪卿同展昭的感qíng到底有多深。但是这几日,他却能分明看出来了,牛雪卿有多害怕失去展昭。她能果决地随着自己来,又一刻不离地陪着展昭,同他说许多许多的话,可见他们虽未成亲,却是qíng深义厚了。
“你等一下。”白玉堂尽量控制自己的qíng绪,他也难过,可总得有个人照料着牛雪卿。他是晓得的,巨大悲伤之下,难过不可怕,可怕的是平静地接受。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牛雪卿得哭出来,她不能硬扛着。
幸好,牛雪卿并没有将qíng绪埋起来。她一直在哭,从说完“还好”之后,就一言不发,一直在流泪,脸上淌满了水,甚至流泪到口渴,喝了许多水,从白日一直哭到天黑,眼泪也没有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