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出门来,摇摇的走了一段路,心中辗转不定,开口求人,而且是向初相识,如何开口?但听妙玉所言,他一直护着宝玉的,不如一试。终于下了决心,回到潇湘馆,对林红玉一礼道:“小红,我有事求你。”
林红玉忙扶住黛玉道:“林姑娘这样说,可折杀我了。林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小红尽心去办。”
黛玉取出水溶那枚玉佩,小心放在林红玉手里道:“你想办法出府一趟,到北静王府找少王爷,把这枚玉佩jiāo与他,问他当初的话可还算数?”
林红玉猜到黛玉是为宝玉之事,心中有所触动,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送到。”
黛玉轻推她道:“你去吧,自己小心些。”
林红玉走出院子,黛玉复又到chuáng上躺下来,等着林红玉与紫鹃的消息,终是心中不安。
紫鹃去后一直没有回来,黛玉便心神不安,不知宝玉到底如何,现在老太太和太太、凤姐他们必然都在,她不便过去,若要晚些去探看,也要落人口实。
心中又怨宝玉,又惹上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不成?一次犯痴,是为紫鹃一句话,再次犯疯,是因着中了蛊术,这一次又是因何?
黛玉心中辗转不停,原来林黛玉自幼与宝玉一处吃住,两人都有一股子痴xing,宝玉对她体贴呵护,温柔细心,使她客居的酸楚中揉进一丝温qíng,她本是极渴望亲qíng,别人对她点滴关怀,她便付出真心的人,对贾宝玉,她原存着一段心事,却因王夫人不喜,她便视他如同胞兄长般,惜他如惜自己。
宝玉这一病,她不免qíng急,又牵出了往日旧疾,身子不由不支起来,躺在chuáng上咳嗽不止。
等到晚上,紫鹃才归,黛玉支撑着轻声问道:“宝玉到底如何?”
紫鹃眼圈泛红,道:“姑娘,只怕不好,娘娘派了御医来看,全都摇头。二爷谁也不认得,只反复说着三个句,终身误,终身误。”紫鹃本想说谎瞒过,可黛玉是聪明人,必会猜到,再者这园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宝玉病了,怎么瞒着得住?因而紫鹃据实以告。
黛玉仰面倒下,不由声咽气堵,汪汪的滚下清泪来,至此饮食无心。
黛玉转身,看到窗处一抹鲜红的曼陀罗花,刺目惊心,原来果真不是好的征兆。原来这征兆不是应在她身上,而是应在宝玉身上。
天黑时分,林红玉方回来,黛玉探身忙问道:“少王爷怎么说?”
林红玉端过紫鹃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少王爷不在京城,昨日送姑娘回来后,就出门公gān了,最早要一个月才回来。”
真是天公不作美,黛玉心里一急,一阵猛咳起来,紫鹃紧走来扶她靠在chuáng上,黛玉摆手道:“我没事。小红,辛苦你了。你是怎么出去的?”
林红玉坐下来,说道:“我托了贾芸,他带我出去的。”
黛玉点点头道:“你替我谢谢他。”
转头看紫鹃,紫鹃会意,去箱子里取了些碎银来,jiāo到林红玉的手中道:“jiāo给贾芸,说是姑娘的心意。”
林红玉抬眼望紫鹃,伸手推了道:“姑娘这是见外了,为姑娘办一点事是应该的。再说,”脸不由一红,没有说下去。
紫鹃却已会意,微笑道:“既是如此,更要给你了,你们以后用的地方多着呢。”
林红玉脸红红的道:“紫鹃你想错了,我的意思是他也是为府上办事的,不过是顺路罢了。”
雪雁cha嘴道:“你们已经定了亲事,光明正大,有什么好瞒的。”
林黛玉已然明白,看林红玉脸带羞怯,眼中有qíng意,不由为她高兴,那人必是她喜欢的。
黛玉便对紫鹃道:“多拿些来,你说的对,他们将来用的到。”
紫鹃转身去取,回来时手上有百两银票,jiāo到林红玉手里,林红玉知道黛玉是真心相送,含泪接了,她若不接,黛玉要恼的,显得她与黛玉生分。
黛玉回身躺下,不由想起宝玉qíng景来,虽然自己已把对宝玉的男女之qíng化为兄妹之qíng,可她对作为兄长的宝玉那份牵挂之qíng,是实实在在的,正是心痛神伤。
紫鹃见黛玉不爱惜自己,犯了旧病,心疼道:“姑娘也该当心着自己身子,你倒下来,二爷也没好起来,反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