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点头 ,便要凤姐相送,止桥宛转身对陈也俊道:“陈公子,我们走吧。”
陈也俊起身拱手告辞,宝玉相送,还未走到门口,正遇宝钗进门,原来宝钗家中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贾府这边正忙,宝钗只对薛姨妈道记下了,便赶回来。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举步起身,门上人传报,北静王妃、北静王少王爷水溶与姑苏林黛玉之妹林紫鹃与林雪雁到府相贺,呈上礼单。
屋中人,除了湘云、贾母,其余人俱是心中一惊 ,王夫人心脏几乎停跳,紫鹃、雪雁来缘何来此?她们不是回南了吗?那林黛玉,是死,是生,她们来此为何?
宝钗忽然全都明白,怪不得湘云、惜chūn都变了呢。连探chūn也不是一副恨恨的模样。
倒有下人偷偷告诉王夫人,紫鹃、雪雁与老王妃与少王爷同来,乘坐了华丽丽的王府车辇。
止桥宛闻听北静王妃已到,少不得停步,心下不安,自己偷着跑出来,原想着早去早回,不会遇上姑妈,不料还是迎面碰上,回到府里岂不要受责备?也要连累陈公子。
心中更奇怪怎么没听说过北王府还有林氏亲戚?
贾政、宝玉等人到大厅接进玉树临风的少王爷水溶,王夫人率女眷接北静王老王妃、紫鹃、雪雁,直到二门以外,大门以里。
宝玉却记得紫鹃、雪雁,心中有许多事要问,想见却又不能。
王夫人不由想到,紫鹃、雪雁何时攀上了王府,仰仗王妃气势,回府问罪? 那紫鹃与雪雁当日原是无人过问、静悄悄的出府,今日却是众星捧月般从正门而入。
王夫人展目看,老王妃一身王妃大妆,高贵一、从容,一手挽着温婉的紫鹃,另一手挽着和顺而俏生生的雪雁。
她二人一身主子姑娘装扮。那紫鹃身穿大红猩猩毡斗篷,头上戴着一顶挖云鹅huáng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雪雁一身宝蓝色羽毛缎斗篷,头上观音兜,俱是小姐气派,逶迤而来。
老王妃含笑道:“溶儿的师妹林姑娘,说道是三姑娘的故友,听说三姑娘今日成亲,特请她的两个妹妹来府上送贺礼。我想着大家都是故人,就顺路带她二人来了。”
不只王夫人,所有人身子一震,都在暗道:林姑娘是北静少王爷的师妹?从何讲起?
进屋来,紫鹃、雪雁解开身上斗篷,身后有王府使女接过,王夫人诸人按下心中狐疑,少不得安排上座,先与贾母寒喧,三人轻轻落座,紫鹃、雪雁自是坐了老王妃下首。
老王妃与贾母目光jiāo流,二人了然一笑。
王夫人率众媳妇立于贾母之旁,宝钗、凤姐奉上茶水,含笑敬到老王妃、紫鹃、雪雁面前。
王夫人心中暗恼,真是世事多变,如今要把两个下人当作上宾。那林黛玉要是回府,可是何等气派?自是万万不能。 贾府女眷睁目来看,见那紫鹃是粉光若腻,蛾眉螓首,皓齿朱唇,云堆翠髻,秀丽端庄,耳上明月珰,随风摆摇;
那雪雁面如傅粉,细润如脂,风髻雾鬓,艳若桃李,头上金爵钗,耳坠明珠直摇曳,腰佩翠琅玕。
真个是腰身挺直,举手投足全是大家气派,哪里有半点下人的影子,让人不可小觑。
原本黛玉与紫鹃、雪雁姐妹相亲,平等相待,她二人便早磨去了身为下人的印记。只不过身在贾府,不得不依规矩行事。今日这一打扮起来,气质上自是与主子姑娘一般无二。
界时其他贺亲女客已陆续到贾府,王夫人趁机出来,透了口气,把达官命妇们让到大观园内。
略坐片刻,紫鹃、雪雁要去看望探chūn,宝钗自当相陪。 宝钗堆笑引二人进园子,穿廊过径,来至秋慡斋。
彼时探chūn已装扮妥当,凤冠霞披,长眉连娟,唇色朱樱一点,丰容靓饰,端坐chuáng上,真是人如彩凤,端丽冠绝。
宝钗挑帘进门笑道:“三妹妹,有故人来看你了。”
探chūn闪目观瞧,见是两个盛装丽人,不由认不出。紫鹃、雪雁一笑,出言相贺,探chūn方觉熟悉,原来是她二人,不由眼圈一红,问道:“林姐姐竟不来送我。”
紫鹃、雪雁道:“你也知她是怎么出的这府,怎么肯轻易回来。若不是她心中有你,她怎么会让我二人来看你。”
说罢,取出另备的礼,专送探chūn。紫鹃是一对玉如意,雪雁是一对金凤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