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水溶起身,来到黛玉内室,一根根,轻轻为黛玉拔了针,紫鹃把黛玉身子放平,让她舒服躺下,黛玉尤沉睡未觉。
水溶立于chuáng边,看她熟睡的容颜,沉静而娇美,又一丝天真无瑕,嘴角微上扬,显几分俏皮与倔qiáng,水溶脸上现出柔qíng,心下安然。不由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黛玉的葇荑,只觉她的手好温软,又小巧,全包容在他的手里,他内心一阵悸动,真想就这样执着她的手,与她相守,伴她欢笑。握了片刻方放下,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为她拉上被子,转身大步离开回房歇息。
而上朝前,他又来看过黛玉,见黛玉熟睡安稳,方放心离开王府。
天大亮,黛玉悠悠醒来,昨夜如梦。见紫鹃、雪雁和衣趴在chuáng边,只觉欠意。自己这一病,害她们受累。便没有动,静静躺在chuáng上。
只到紫鹃、雪雁、印jú、水棠等人睡够醒来,黛玉展颜一笑,紫鹃、雪雁等人见她无事,松口气,便将王爷嘱她的话想起----她的罪状:出院子未披斗篷,晚饭没有吃饱,少不得一人一句数落于她,黛玉笑着气道:“若知你们如此,我不如就病着好了,免得你们说个没完没了。”
紫鹃、雪雁诸人面面相觑,怡然一笑。
黛玉想起止桥宛的相约,匆忙起身洗漱,薄施脂粉,身子已无不适,只是脸色还苍白。
紫鹃劝止道:“等姑娘大好了再去不成吗?”
黛玉摇头道:“我既已答应了她,就当到的,岂能无信,除非我真的起不来了。”
想当初,宝钗曾答应亲自送燕窝来,黛玉翘首盼望,结果却是由下人代送,她心中的感触颇多,到底不过是客qíng,显然口里说的姐妹也不过是虛qíng。自己知道这个感受,当然不能那样去做。
紫鹃与雪雁不再多说,扶着黛玉缓缓走向止桥宛的闺房,印jú与水棠跟在后面。
有丫寰挑起帘子,黛玉走了进去。
走在外间,里面水溶和止桥宛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黛玉不由止步,隔窗一望,但见止桥宛缠头,一脸病容。
原来止桥宛也病了,水棠来与水溶说的,就是止桥宛的事。水溶便吩咐她请卫公子前去,下朝归来,水溶才到止桥宛房间探问。
止桥宛本躺在chuáng上,见水溶挺身玉立而入,撑着坐直身子,靠在chuáng上,面上端然说道:“表哥,宛儿不懂事,闹得王府上下一夜未睡好。” 再不似从前含娇细语,两眼留恋。
若在从前,她不会坐起身的,她会娇娇气气的要表哥为她跑前跑后关心于她,那时她得到表哥的关心,心是快乐的。
这一晚她病了,表哥没有如以往一般和卫若兰前来,而是只让卫若兰来照顾她,理智已完全清醒,她对水溶的qíng心淡了。
水溶脸含歉意,伸出手,止桥宛自觉地伸出右腕,水溶为她搭脉说道:“表哥有事,没空过来看你,就委托卫公子来看望表妹了,卫公子qiáng过表哥。表妹脉息已无大碍,只是要休养一阵。”
其时他是有意请卫若兰相助,而卫若兰也知水溶有成全之意,他本倾心于止桥宛,怎不悉心照料,把qíng意尽现?
止桥宛微微含笑说道:“昨晚吃了大夫的药,头已不痛了,就是晕晕的。连累卫公子忙了大半夜。”清秀的面上生出光亮来。
心中想到远处:若是林姑娘病了,他是否还沉得住气。想必他的温柔与体贴,只留给了林姑娘一人。
水溶柔声道:“宛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染了风寒?”
止桥宛淡淡道:“昨晚月色太好,是我贪看昨晚的月色。”
水溶了然于心,原来昨晚皇上的来临,让她猜什么,她的病一半在心病,一半在外感。不过,看来她已全悟了,既没有怨,也没有深痛。难为表妹了。
止桥宛换了个姿势,说道:“表哥,宛儿任xing惯了,不知进退,年纪渐大,也不知避讳,若有让表哥为难的时候,表哥不要放在心上。”
水溶面色宽和道:“表哥能与你计较什么,宛妹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但表哥只是哥哥,不能陪你一辈子,却有他人会呵护你一生。”
止桥宛轻轻点头道:“我知道。表哥,宛儿但问你一句话,我若何,林姐姐若何?”她同样是楚楚弱态,令人不胜怜惜,偏偏不在表哥心上。
她想知道,她与林黛玉有什么不同。虽然她对表哥心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