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双议一些明日起即开始着手要办的事qíng,连同对薛、贾等人的处置,都议妥,皇上方回宫。
皇上走后,水溶却是再也躺不住,一跃而起,吩咐陈也俊、卫若兰、孙绍祖为他准备远行之物,自己踱步走进梅园与别院。
梅园里梅花在雪里开得娇艳,红的似血,一如他与黛玉心头热血,白的胜雪,一如他与黛玉的心灵,印jú与水棠正在练功,只微一点头算是施礼。
越过梅园,水溶走进别院,步进黛玉内室,室中尤可闻到黛玉留下的馨香,紫烟罗chuáng缦垂地,紫色窗纱轻坠,房间里竟多了个鹦鹉架,水溶不名所以。
转眼看到书架,一眼看到一幅画像,画中人俊眼玉面微露笑意,身姿英挺,轻摇羽扇,不是他是谁?
水溶心中大为振憾,这画是师妹的心,是师妹的相思之qíng,相思之处百无开解,画个人儿伴着她。水溶不由展目细看,心中有些妒起那画中人来。
画中人啊画中人,你何其有幸,竟可以日夜伴着师妹,看着她浅笑轻颦,看着她秉烛夜读,言笑盈盈。
你等着我,师妹,水溶即刻出发去找你,上天入地也要追上你,追你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水溶要一生一世与你不分离。
印jú与水棠边擦汗珠边走进屋来,见水溶凝视着那幅画像,相视一笑。 他家少王爷与林姑娘真是一样的心肠,彼此把对方刻在心上。
水溶没有回身,知道印jú与水棠会告知他黛玉的一切,果然印jú与水棠打开了话题,便从水溶离府讲起,讲道黛玉的茶饭不思,讲道黛玉的愁眉不展,黛玉的刚柔相济,与止桥宛相抚相慰,又讲道薛家母女来府之事,水溶只觉心内如绞。便也想明白,黛玉此行为是为了避开贾府与薛府之事,不至于让皇上与他为难,免得惩治两府时,皇上与水溶有所顾忌。至于薛家之事,林黛玉知道对北府来说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不过是他的玉儿不想因着无耻的薛蟠而带累了北府的名声。
印jú最后讲道那只忠心的鹦鹉,那鹦鹉知qíng知义,竟为黛玉绝食几乎至死,水溶不由也起怜爱之qíng。
待孙绍祖等人准备好一切,水溶另带一队侍卫,与老王爷与母妃告辞,按黛玉来信中所走路线,一路向江南飞奔而来,却留下陈也俊、孙绍祖与卫若兰在京城。
水溶一路急奔,这日来到一座城池,忽然看到一家上等客栈外停了一辆宝蓝色车辇,正是自己亲自画图纸请工匠给师妹做的马车。黛玉必在此客栈中,水溶不由面上浮起笑容,跃身下马,走进客栈内。
身后不远处相随的那名女子和侍女,此时也走进客栈,却看到前日有缘得见,却无缘一会的腰束淡绿玉带的那位公子一行人闪身而过。二人寻了座位坐下。
而那位公子正是林黛玉。
且说黛玉在两位少王爷护送下,一路上就这样走走停停,救治了不少灾民,一天的时间黛玉已离开了京城地界。
每到一个地方,黛玉的两个侍卫轩洛与莫临都会到驿站送信,驿站快马送信到王府,报上黛玉平安与黛玉行程。
一路日间车马劳顿,夜间寻店住宿,两位少王爷及侍卫因是保护公主出行及数名女子,不敢大意,天不黑先寻客栈,天大亮才动身,又恐黛玉不适,并不多行路。因而黛玉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这一日,已到了一处所在,两名侍卫轩洛与莫临寻了家上等客栈。黛玉一行人走进大堂,大堂里俱是华衣锦服之人,三三两两围桌而坐。
不过黛玉并未注意这些, 随紫鹃诸人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寻客房进入,看看环境还算优雅、整洁,坐在房里歇息。
而楼下大堂里有一张桌子上仅坐的两名女子,却是目不转睛盯着黛玉走上楼去。优雅地一招手,伙计跑来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那男子道:“他们住在哪间?”
伙计犹豫,那侍女模样的人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伙计满面笑容揣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道:“后院最里边。”
夜静更深,黛玉没有入睡,想着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前两次远行,乘舟而行,那时她六岁与九岁,不知人间疾苦,一味沉浸在失亲的悲伤中。一路看的是山,是水。在外祖母家生活了十来年,与那里的人朝夕相处,有诸多忘不掉的事。可以抛开那许多不如意之事,却抛不开府中的外祖母与诸姐妹。而北静王府中生活,王府人待她胜似亲人,这份qíng也是至深的。她的一腔离别之qíng,是难以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