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止桥宛也知道爹娘的心思,她本喜欢水溶,爹娘又存了这个心思,因而她才把一腔qíng思全放在水溶身上。曾有一次,她从爹娘的房门外经过,无意中听到爹娘的谈话。那时刻,她的爹娘在谈论她的终身大事。
她的娘亲希望她能嫁一个真心疼她的人,而她的爹爹希望这个人同时对他止家的前程有利,止家的两个儿子不是大有出息的样子,也许女儿的婚姻能为止家的前程带来飞跃。
她的娘亲愁道:“以她娘家势力,攀了高门,女儿势必在婆家没有地位,要受婆婆与小姑的气。若姑爷珍惜女儿还好,若他寻花问柳,女儿只有伏低忍气的份儿。那些纨绔子弟有几个是好的。
她的爹爹叹道:“女儿心高气傲,嫁低了不成,女儿必不甘心,无脸见人。嫁了门当户对的,若姑爷不长进,女儿跟着cao心,还是不成。“
她的娘亲与爹爹一阵沉默,忽然同声说道:“远房侄儿才好,亲上加亲,又是少王爷,谁也比不上的。”真是称心如意,十二万分的合适。
她的爹爹又泄气道:“不知你那远房表哥、表嫂可能愿意吗?”
她的娘亲信心满满道:“早年我们把宛儿送进王府,看她极喜欢宛儿的,我们宛儿乖巧伶俐,我那表姐极疼子女,事事凭他们的意愿。若宛儿与侄儿日久生qíng,她没有不愿意的。”
她的爹爹喜道:“那好啊,我们就送宛儿长住。”
只可惜她的爹娘没有薛家聪明,没弄出金锁来配水溶的玉。
止桥宛虽不完全明白这其中的事,却听从了她爹娘的话,住进了王府。从小她就把表哥当作天人一般,自此就更留了心,要水溶表哥喜欢她,将来嫁给表哥。渐渐长大,她才明白了爹娘的话,原来权衡之后,王府是最佳选择。
虽然可以选择其他王府,可都不如北府才是自家人,对她将来的生活有利。
可所有这一切的梦都破了、碎了,是在那个叫林黛玉的翩然若仙,轻颦浅笑,浑身透着真与灵的女子出现之后。止桥宛的心深深受挫,几度暗夜里泪如泉涌,独自哭泣。
她费尽心机要水溶关心她,留意她,为了水溶,她学诗作赋,勤学女红,苦练琴棋书画,练琴练得手指磨破。她只想亲近表哥,只想表哥的眼中能有她。
回头细想水溶对自己从没有男女之qíng,表哥与自己总是有礼有距,温和关心中有着淡淡的疏离,是自己自作多qíng,自作多qíng的人,总把别人的关心当作是对自己的爱慕。原来表哥心中没有自己,他对自己的疏冷,是要自己早日彻悟,要自己不要存了幻想。
而每当自己身体不适或是心qíng不佳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永远是卫若兰卫公子。
“为什么?林姑娘风一chuī就要倒的样子,我哪里不如她?她会的,我也会。”她曾经这样问自己,也这样问来安慰她的卫若兰。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卫若兰叹息一声,止桥宛心一沉,这叹息声,夜里她总能听到,有着无奈,有着痛惜。
是卫若兰心痛的声音。她的心一震,她开始思索。
她止桥宛也有一腔子骨气,一腔傲气,既然表哥不喜欢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眷恋于她,让表哥看轻自己,为林姑娘带来困扰? 她不得不收回自己的qíng感,任自己人后悲伤横溢。
卫若兰依然如故,默默关心着她,为她开解心怀。
直到那一夜,皇上驾临了王府,寒风中她久立在院中白雪地上,听着水溶禁园中的琴声与欢笑声,眼中泪不尽。那一夜,她真的病了,她真的看清了表哥的心,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谁才能表哥共度一生。若说原来她的体弱,还说做给表哥看的成分,而这一夜她真的病了。
珠儿去请少王爷来,止桥宛暗自摇头,他怎么会来?他的心在林姑娘身上。只怕就是来了,也是和卫公子同来?她也知道卫若兰对她的用qíng,可那时他想的是得到水溶的关爱。
果然,半夜里来照顾她的人是卫若兰,卫若兰悉心照料于他,极尽柔qíng,她才知道,一味的付出没有结果是如何的伤痛,她才知道,卫若兰无怨无悔在她身后默默守护她,为她心痛。他深深地伤害着卫若兰。
她终于想明白,使尽心机想要去抢来表哥的人,却抢不到他的心。即使勉qiáng得到了那名份,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失去,而且那是一份守不住的qíng,她自己终究是要受qíng苦的,守着孤苦无望,享受着那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