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他早晚会发现端倪。”糯米粑口感不错,李承恩又吃一个,“王妃墓在风水上得天独厚,布满暗道机关,阿萨辛借花献佛把它供给阁逻凤,成为南诏在大唐的据点,显然,阿萨辛不在意牡丹的感受……而阁逻凤也笼络红衣教、天一教为他做事,南诏如虎添翼,若不各个击破实难瓦解。”
从红衣教内部下手,让他们自顾不暇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子。
“那一切由大将军斟酌。”于诚节jiāo给他一封书函,“这是我亲笔所书,是南疆文,有印信为证,近年南疆诸变皆在其上,包括……阿拉木一族的种种变故,若有机会还请将军上呈给大唐皇帝陛下。”
他说得虽含蓄,李承恩明白了。
牡丹xingqíng难以捉摸,于诚节不可能跟他一起面圣,若遇朝中颠倒黑白的jian诈臣子,空口白话谁会信他?
一封信胜过千言万语。
李承恩收好之后拱手道:“请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那就不打扰了。”于诚节让随侍把吃的放到他手里,“叶庄主的饭食放在将军这里,等下你给他吧。”
“好。”
于诚节尚要筹备其他祭祀事宜,没有多做逗留,李承恩心忖,叶英太过专心怕是不去提醒不行,一转头来找他。正如牡丹所言,叶英的确没什么大动静,他在原地垂眼冥想,反复推敲李承恩对他说过的话。
那些动作要一气呵成没几年功夫难以企及,可惜他没有那么多光yīn虚耗。
李承恩唤他的名。
叶英朝他抬手引弓,砰,挟劲风之势破空袭来,李承恩闻声而动,侧身一闪,刹那间意识到哪里不对。
“庄主……这惊弓之鸟不好当啊。”
叶英以弓点地道:“抱歉,我想试试,看可否以剑气代箭镞。”
“只论杀伤力,自是心剑无与伦比。”李承恩与他面对面坐在糙坪上,“可叶庄主最远能伤到百步开外么?”
叶英眼睫微动,“一定要这么远?”
“是。”李承恩毫不含糊道。
“不能。”藏剑家传功夫是近身相斗,连心剑也鞭长莫及,莫非只能依赖箭术?
“山jīng不是一般猛shòu,若能围杀,就不至于让白崖村的人头疼,庄主切勿靠近。”李承恩想起他还没吃东西,“先吃苗人的小食吧。”
叶英把弓箭放在膝上,碰到他的手才接下糯米粑,咬了一口微微蹙眉。
“怎么样?”李承恩问。
“唔……有点怪。”
李承恩失笑,“这东西外面被炸过很脆,里面黏,是不是庄主不太习惯?”
叶英喜欢清淡利口的食物,可听他兴致勃勃,开口道:“将军喜欢就都吃了吧。”
“李某吃饱了。”李承恩托他的手心往上抬,“庄主先填肚子,等这里诸事皆毕,我请庄主到洛阳吃顿好的。”
“无需将军破费。”
“不破费!”李承恩似笑非笑一摆手,“若是寻常的山珍海味,庄主也不稀罕,唯独刘梦阳道长的手艺不能错过。”
刘梦阳?一个依稀是在哪里听过的名字,叶英微露茫然。
“关于这位道长,哦不,现在应该说这位夫人,被她那眼高于顶的夫君赞得上天下地世间仅有。”李承恩说到一半拍了拍前额,“啧,还是没把话说清,刘道长原是纯阳宫弟子,后来下嫁我天策府的壮武将军。”
竟是杨宁的妻子……莫怪乎耳熟,有段日子,天策府将军与纯阳宫弟子之间联姻成就一段江湖佳话。
“杨宁这小子xing子直,为报父仇想要悔婚。”李承恩无比庆幸地笑道:“好在婚宴当日被雪阳一顿拳头打醒,不然,新郎官落跑,我天策府要怎么给新娘子及纯阳宫jiāo待?”
像在听一个说书人笑谈恩怨,叶英浑然不觉已把手里的糯米粑吃完。
“年轻人吵吵闹闹没什么打紧……”也不晓得李承恩想起什么,声音倏然低落下去,“懂得珍惜就不晚。”
“将军。”
“哈,杨宁那只笨雕把庄主与我甩到山崖下那个深涧里,吃他一顿饭不该么?”李承恩勾起唇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