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出现在巴蜀,绝不单纯,他若拿到山河社稷图定然归还朝廷。”何欢倚在一棵树下,慢条斯理道:“今夜族长会带我们离开这个村子,你说,出去以后,李承恩会怎么处置身为红衣教高层的你?”
聪明如牡丹立马一眨媚眼,“你说吧。”
“痛快,那我就直言了。”何欢让牡丹伸出一只手,用箫在他掌心写下几字。
“什么?”牡丹沉下脸,“你这摆明是在yīn我。”
“你不信?”
“叶英人称心剑,其意念之qiáng大定力之非凡岂可小觑?”牡丹领教过叶英的厉害,根本不认为有那种侥幸。
“要不要来赌一把?”何欢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输了不会比死更糟,赢了你我都得益。”
但是,山河社稷图他势在必得。
是夜,于诚节果然依照约定将他们带出白崖村。
临别在即,彼此都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于诚节怔怔地瞅着牡丹,看得对方恍若时光倒流,又回到十几年前,他在南诏皇宫外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当时年少烂漫,哪里知晓会有后来的变故?
“你怎么跟族里的长老jiāo待?”牡丹别开眼道。
于诚节淡淡一笑,“虽不该一人做主,但是,念诸位侠士的恩德,他们不会多做纠缠。”
“天真的傻子!”
牡丹一甩袖子头也不回走了,何欢紧随其后。
“阿拉木……”于诚节苦笑着目送他的背影,“但愿还能再见到你。”
流云避月,透着满地凄清,一种不祥之感浮上心头,李承恩凛凛神,“待大军压境之日还请族长指点迷津。”
“义兄倒行逆施,在下必会竭尽所能阻止他,只望将军铁蹄之下留得几分qíng面,勿要伤我子民。”于诚节拱手道。
“这是该然。”
“恕不远送……再往前出了林子,有一条河,等到天亮有船夫会摆渡你们到对岸,那时离渝州近郊不远矣。”
“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于诚节不能在祭祀之夜消失太久,李承恩与叶英也不能放任那两人离得太远,很快追了上去。碍于叶英有伤在身,虽是经过箫音治疗好了不少,走远路还是力不从心,一路下来气喘吁吁。
李承恩想要扶他一把又怕他为此不悦,骨子里好qiáng的人,最是轻碰不得。
何欢抬眼看看天,“离日出还有一个多时辰,不如休息一下。”
“我随意。”牡丹抖掉下摆沾到的叶子,“反正也不用担心有追兵,不过,看那位将军跟叶大庄主肯不肯啊……”
“歇吧。”
听到李承恩的决定,叶英轻轻道:“将军不必如此。”
“反正现在到了河边也没法渡河。”李承恩席地而坐,“缓缓无碍的。”
叶英摸索着坐在旁侧,被林间的风一chuī,拢紧大髦。
注意到他因体虚而畏寒,李承恩四下张望,“我去拣点断枝残叶来烤火。”
“不必了。”叶英本想拉他一下,哪知力道失控,差点把袖子扯下来。
“看来庄主被那山jīng震伤的手没有大碍了。”李承恩还不忘打趣。
叶英可笑不出来,他很少会拿捏不了分寸,尤其还不是舞刀弄剑,只是一些寻常举止,方才的状况委实诡异。
对面的牡丹给何欢使了个眼色,以口形无声无息问他,“你说李承恩功力如何?”
何欢却所答非所问,“那人心思之深难以判定。”
“有个法子——”牡丹挑挑眉,“端看你是肯还是不肯。”
“不必拐弯抹角。”
“调虎离山,暗渡陈仓,隔岸观火。”
何欢顿了一下,“我调走一个,促使另一个给你解剑气,然后等他们自相残杀,你我联手坐山观虎斗?”
牡丹望着他眉眼分明的五官,“不好么?”
“对你是无一不利。”何欢迎视下来,完全不吃他那套迷魂术。
牡丹扫兴地啐了口。
何欢也不睬他,径自走向李承恩,“我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