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边喂鱼边把在王妃墓的遭遇告诉唐老太太。
“子衣这丫头,居然勾结外人来害自家妹婿!”唐老太太气得以拐杖敲地,“真是家门不幸,让李将军见笑了。”
李承恩微微一欠身,“严重了,这次到巴蜀巧遇藏剑山庄的叶庄主,听闻叶唐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李某便来沾沾喜气,老太太不介意吧?”
“怎么会?”唐老太太在侍女的搀扶下朝园子外走,“将军与我到傲天那边看一看吧,叶庄主应该与他见了面。”
看来唐子衣的所作所为令老太太觉得很对不住叶凡,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也都不在话下了,李承恩忍笑道:“的确。”
尚未到议事厅,那边就传来了争执声,更确切说是唐傲天在大发雷霆,“叶英,你们藏剑山庄简直欺人太甚!”
“傲天!”唐老太太不悦地止住他的咆哮。
“祖母您怎么来了。”唐傲天腿脚不便,扶着轮椅驱动两步,兀地注意到老太太后面站着一个男人,哼道:“我当是谁,竟是天策府的李大将军。”
李承恩负手而立笑而不语。
“叶庄主久违了。”唐老太太朝那兄弟两人点点头。
叶英与叶凡纷纷行礼,“晚辈见过老太太。”
“祖母,他们居然用一张白纸来当彩礼!”唐傲天恼羞成怒,“孙儿怎能把小婉jiāo给叶凡?”
老太太仔细端详案上的纸,“哦……”
这份礼也太重了。
“无字纸无价。”
唐老太太了然一笑,遂令唐傲天筹备送婚事宜。
“祖母?!”
“小婉得此归处是她之幸。”老太太眼神犀利地睨向他,“难道你要重蹈书雁的覆辙么?”
念及另一个女儿,唐傲天窒了窒说不出话。
彩礼之事因唐老太太出面而圆满解决,即便唐傲天内心不愿也无法置喙。当然,那张白纸也被老太太收走了。
一得闲李承恩就去隔壁客房找叶英。
“庄主不怕狮子大开口?”
叶英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你是指那张白纸么?”
“是,上面有你们哥俩的私印。”
“将军似乎忘了凡弟先前的话。”叶英依旧波澜不兴,“没有二弟的印,谁也无法领走藏剑山庄名下的金银物资,我与凡弟也不例外。”
更遑论,经此一事,二弟必会重制他与凡弟的私印。
“噗……”看来那位二庄主才是叶家最有实权的人,李承恩忍俊不禁,“敢qíng那其实是一张空头白纸?”
“qíng非得已。”叶英道:“回头肯定要补上这一份彩礼的……不过,今日若非将军相助,也没那么顺利。”
所谓明知故问,李承恩就是想听一听他怎么说,便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此话怎讲?”
“你qiáng调去去就回,随行的又有唐老太太,她对我与凡弟言辞客套,多半是心怀歉意。”叶英唇瓣微启,“是将军对她说了什么吧,你是外人,她会信。”
估计,唐老太太以为彩礼是在叶凡被困时失落,故而不予追究。
“哈……外人就外人吧。”李承恩两手轻按桌面,俯下身,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我有没有说过,真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
叶英一动不动,“没有。”
李承恩又将身子探过去一些,额头几乎与他相触,“现在听到了?”
叶英无声无息了。
因为,李承恩的嘴贴在了叶英冰凉的唇上,慢慢厮磨又缓缓离去,一如所料,烟霞渐染那张秀逸出尘的容颜,似蹙非蹙的眉毛皱了起来,意识到哪里不妥。
“叶英。”李承恩倏然一握他快要抬起来的手,在对方反应之前,一字字道:“也许轻薄,绝非轻慢。”
叶英的指尖动了动,终究,轻轻垂在他温热的虎口处——李承恩一震,他明白,这人是在纵容他。
很好,他还是他,工于心计的李承恩几下就确定了人家的心意,那自己呢?千方百计地试探,究竟是为什么?官场沉浮多年,沙场历经生死,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不如一个双目失明的剑者gān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