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四大煞神凑在一处,摩拳擦掌商量出宫顺序,顺便jiāo流刑讯心得,气氛虽有些凝重,但总算和谐。相比之下,顺天府大牢可就糟心了,被关成一堆的贾家人哭号尖叫不断,求qíng声和唾骂声jiāo替往复,更因为女xing众多,声音倍加尖利刺耳,直吵得衙差们头痛yù裂。有受不了了的,抽出鞭子在空中抡的嗖嗖生风,咬牙切齿问司牢道:“大人,能抽她们吗?”
司牢捂着耳朵高声道:“别打死了,大人们都等着过堂呢。”
狱卒们瞄来瞄去,最后集体盯上了贾政:“这个应该禁打,先拿他出气。”
贾政涕泪横流的叫道:“冤枉啊,下官不曾啰唣吵嚷,也不曾违反法令,一切都是家中女眷不省事,非要自作主张,惹起这般大祸,下官却是冤……”
司牢一口唾了上去:“跟谁官官的说话呢?你是什么官?”
旁边一个小衙役道:“八成是前朝的,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另一个中年压抑撇嘴道:“陛下宽厚,便是前朝的官员,只要有能力的也都叙用了,这人却没得复起,可见无用。”
贾政愤懑不平:“他如今一步登天,作威作福,欺压忠良,如何肯起用我?”贾政怒骂的是贾赦,怂了快一辈子,只会靠着老娘,老婆,岳家撑腰壮胆的政二老爷绝对没有胆子rǔ骂当朝帝王,哪怕这个帝王曾经也不被他放在眼中。然而从宁珊登基那一刻起,贾政就端正了态度,连腹诽都收敛了。说句实话,论识相,他的确算是个中之最了,在贾史氏、贾王氏还幻想着痛踩贾赦,威bī宁珊一步登天的时候,贾政已经暗中计较是不是应该回金陵了。只不过政二老爷虽然想象力丰富,但行动力低下,不等他琢磨好该怎么开口,贾史氏已经无知而无畏的将一家人都作进大牢里了。
王夫人痛骂贾史氏主要也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的,在她看来,自己可是清清白白,什么坏事都没gān。贾史氏一面心虚,一面也气愤,她觉得自己愿意把王夫人的罪行和盘托出是值得嘉奖的,便是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层,单凭她jiāo待了皇帝的杀母仇人,也起码值得一个国公夫人了。哪里想得到,反而被关进牢里了呢?贾史氏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端起骨气对衙役表示,除非面见皇帝,否则决不对其他人开半句口。
浣衣局的严嬷嬷和掖庭省的聂姑姑并肩踏入大牢,才来就听到了这么有骨气的决心,顿时笑了。严嬷嬷对着聂姑姑和气道:“我长你不少,便托大叫你一声妹子。不知道妹子你平常在掖庭都是怎么调|教贱婢的?”
聂姑姑粗犷的脸上咧开一道倾斜的口子,犬齿jiāo错的道:“不敢在严嬷嬷面前拿大,我们通常先软后硬,只要不是特别不识相的,先刷几个月马桶,看看脾xing再说其他。”
严嬷嬷点头道:“因地制宜,这样很好,我那里也就是洗衣服为主了。”只不过洗衣服的水很有讲究,冬天在现打上来的井水里倒上半盆冰块,夏天则是滚烫的开水注入铁盆,别说伸手进去,腿脚挨着盆边都能烫个三分熟。
司牢早前看过腰牌,知道这两位都是宫里出来的,不敢怠慢,急忙就道:“衣服和马桶都有,两位可需要?”
严嬷嬷看看聂姑姑,见对方温驯谦和,开口做主道:“那就一样一半吧,年老的手上没个轻重,别洗坏了官爷们的衣服,就让她刷马桶;那几个年轻的洗衣服,按照手脚的麻利程度和洗的gān不gān净分配饭食。若毁坏衣物,则罪加一等,你们的鞭子不大好,打完会留下痕迹,待会儿我让随行的小宫女们做几条宫中专用的软鞭,抽不破皮。”
第199章 皇室温qíng
大观园被贴上封条似乎成了惊醒贾家人的一个信号,以贾代儒、贾代修为首的贾家旁支终于从醉生梦死中清醒过来, 看明白了贾赦一步登天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帮助, 相反, 还可能因为过去的种种怨愤导致他们这种小角色也跟着遭殃。于是, 当以贾史氏为首的大观园全家被押赴顺天府大牢的第二天, 贾代儒领着老妻,颤颤巍巍的打开院门, 带着两个老家人, 赶一辆破马车,低调的踏上了回金陵的官道。
贾代修家人口较多,光收拾打包就花了两天, 再出门去雇车, 又是一日, 只能眼睁睁看着贾代儒轻车简从走个痛快, 心中不住暗骂给他们惹事儿, 害他们在京中待不下去的嫡系,却浑然宁荣二公位高权重之时, 他们是如何死皮赖脸的攀着亲戚住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