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当初救我出火场后,随我一起入了藏剑山庄。而后徒儿被您掳去了山上三日,他也在山庄中消失了三日。自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您的人了,对么?”
“是。”
叶问颜的眸色愈来愈深:“当初逐鹿坪那次试水之后,发信让徒儿去往寇岛jiāo接qíng报的人,也是师父您吧?其实根本也不是让我去jiāo接qíng报,而是您需要掌握我在哪里罢了。而让您知道这些的,都是阿辰,对么?”
戚老叹一口气,捋了捋花白胡子:“阿辰是个乖巧的孩子,难为他了。”
“自然是难为他,”叶问颜冷笑,“我曾以为他是浩气盟的人,数次都想动手。”
“终究还是忍下了不是么,你终归还是个心软的人。”
“心软?师父早些年教导的,身为剑客,所必须摒除的,便是无谓的同qíng心。”叶问颜冷冷道,“我留着阿辰,也不全是因为他毕竟是苏府出来的人,而是我想看看,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戚老默然不语。
“而那次我突然中毒,那毒也是您给的。您料定我定然会为了保全阿辰而和对方打赌,借此分开我和阿辰,好给他jiāo代任务。”
“你猜得都很对。然后,你要问我,阿舟是不是也是我的人了,对么?”
“是。”叶问颜坦然道,“离开寇岛后,徒儿领着阿涵阿辰在七秀坊待了一会儿,就前往纯阳宫,路上徒儿察觉有人跟踪,而阿舟闪烁其词。后来我虽猜测那跟踪之人是林舒,但后来仔细一想,林舒与阿舟素来毫无瓜葛,阿舟为什么要替她掩护?”
戚老笑:“嗯,说得很对。不过阿舟的确不是为师的人。她是故人之徒,又想寻找她师父,我便借着这个方便给了她几件事做而已。所幸她记xing不算太好,在之后没多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叶祈歌呢?”叶问颜盯着戚老,手中长生剑握得紧紧,几乎一字一顿,“徒儿至今都无法确定他究竟是敌是友。若说是敌,他数次相帮于我,甚至在我深陷孔雀海地牢时孤身来救我;但若说是友,他不会在啖杏林临战前,仿造我的笔迹,将慕笙从据点中召了出去。而徒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自入了恶人谷后,藏剑弟子多对我有所芥蒂敬而远之,几位庄主也对我有几分不满。这样的qíng况下,叶祈歌怎会好好地生出了想结jiāo我的心思。”
“那是因为为师和他说的,”戚老的眼中藏了笑意,“为师说他天赋异禀,将来定可独步天下。可惜,还有一人比他更优秀。”
“您便是这样,引出了他对我的兴趣。”
“是。但他却不如为师所想的那般好控制,在啖杏林爆炸之后,他便与为师断了联系。”戚老道,“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假以时日,当真会有他名扬江湖的那一日。”
叶问颜深吸一口气,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苦笑:“徒儿身边,还有多少人是您手下的,您一块说了吧。”
戚老也笑:“这个倒有些难说,不妨还是你来猜,为师来答好了。”
这一句话,bī得叶问颜眸色又深了几分:“也罢……徒儿只想知道,阿涵当日在风来林,究竟遭受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阿涵一个人剿灭了对方二十余人的jīng兵之后被为师带走了,就是这样。”
话到此处,叶问颜已经愈发控制不住心头的那股愤怒,但令他自己也感到神奇的是,他出口的语气依旧很平淡:“那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为师不是将她送回你身边了么,看不出来?”
“死奴……您将她炼制成了死奴……”叶问颜依旧冷静,只是内心的怒火已经燎原,“她何其无辜,便要生生被炼制成死奴……这哪里是一个剑客应为之事?!”
没想到戚老只是也很平静地看着他,忽然说起了一件似乎无关的事:“有人说过,你的进境只能到此为止,无法再进了么?”老人笑了笑,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握着,又道,“你心魔结成已久,哪怕宣州时你已经报了仇,也依然没有解开。那一日之后,你的心魔反而更重。让为师猜猜,你是因为想要急着脱离恶人谷这摊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