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号弹炸起的那一瞬,叶问颜的眉峰又一次挑了起来,他对面的李君城见此,亦笑道:“你看,好戏不是正开始了?”
叶问颜并未立刻答话,目光只是掠过李君城笑得很是恳切的眼,好一会儿方才道:“jiāo给你了。”
他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李君城也听得不知所以然。只是下一刻,他便听到了身后的风声有异,再下一瞬,一道身影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那身影甫一出现,李君城的神qíng也渐渐肃然,随即轻笑道:“原来苏姑娘一直都跟在叶公子身旁。”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先前派出去的人手,连叶问颜身周十丈都接近不了的原因了。有这么一尊杀神随时随地潜伏在他身边,能靠近才有鬼。
杀神姑娘默然站在他身后,对着叶问颜点了点头,后者亦点头,随即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李将军唠嗑了,告辞。”说着抱了一拳,脚尖一点,转身便离去。
李君城微笑着目送他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微微侧了头,笑道:“既然你家公子已回援啖杏林了,可否请姑娘松开这柄刀?”
“我觉得现在直接在这里解决了你比较好,”苏瑶歌笑得有些残忍,手中握着的弯刀却稳如泰山,李君城甚至可以感觉到刀锋的冰冷,“这许多年来,我倒着实没见过公子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
李君城面皮八风不动:“哦?”
年轻的女体就贴在身后,月色下重叠的影子像极相偎的恋人,然而只有此时此刻的二人才知道,这看似近乎背拥的距离下,掩藏的是怎样的杀机。
苏瑶歌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呼出的气近乎喷在了李君城的耳侧。她是见识过太多风làng的人,知道怎么样可以在瞬息间控制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即便此刻眼前的人也很棘手,但那又如何,再棘手的人她都见过,亦不差这一个。
身前那男子忽然沉沉开了口:“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苏瑶歌想也不想,立刻回道:“不当问。”
闻言,李君城倒是笑了笑:“为何?”
女子吐气如兰,香麝入骨,出口的话却令人起不了一丝旖旎心思,像是瀑布下的幽冥渊,是寒而静的,“一般来说,问出这句话之后的问题,一般都会令我很为难。而我不想为难,所以还是别问了。”
“可是在下真的很想问。”
“憋着。”
“姑娘这幅模样,莫非是有难言之隐?”
“我倒是不知道浩气盟的李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热爱探听他人之事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没上过战场的百姓都知道的一句俗语。”
“暗杀者无言。”
“哦?”
苏瑶歌笑起来,抵在他腰间的刀将要入ròu。
寂夜中利光一闪,年轻女子握紧刀柄,手臂用力,就要划开李君城腰间血ròu。
寂夜中风声涌动,枫叶飒飒,而风中烟云破。
寂夜中男子轻叹一声,随即按住了她将要用力的手。
苏瑶歌急退,她的退也如她的来一般,无声且迅速。李君城那一扣只触及了女子纤细的手腕,残留于指尖的是如青苔般的滑,却没有腻感。
她退得如风快,却快不过那人开口的一句:“师姐。”
风中那女子的身影似乎是顿了顿,然而仅仅只是顿了顿,苏瑶歌的身影已退出远远,气息亦隐匿不见。
李君城这才松开手,将肘间贴着的利刃重新放好,抬眼道:“你如何知道她会在今晚出现于此地?”
月色下那男子站定,如唐家堡外的竹一般,挺直而孤独。
良久,路非遥才看向他,微微笑道:“我猜的。”
李君城微微蹙起眉,却不说话。
路非遥见他神qíng,还是笑着,只是笑里多少带了些落寞:“将军但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李君城这才答了:“我只是很想知道苏瑶歌待在叶问颜手下的动机罢了。”
“若是问动机,怕是我也无法回答将军。”路非遥道,“当年她被迫自唐门出走,也没有留下一字一句,如今这几年过来,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李君城盯着他,问道:“她才是这次你不惜被逐也要违抗命令的原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