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作者:般若兰宁(15)

  走了李云茅的问岐堂,便又清净。谢碧潭手脚勤快拾掇了一圈屋里屋外,略做洗沐后,连身上衣物一并换下,泡在盆里又抓了把柚子叶煎汤洒了进去,这才觉得畅快了。看看时辰,已是不早,随便捡了本医书坐在院子里翻看一会儿,就听外头车毂辚辚,近门而停,随后门板就被扣响。

  走去开门前,不自觉的抬头瞥了一眼天色,尚大亮着。只不过天散云如絮,朦朦胧胧遮了日阳,倒不觉得如何刺眼炙晒。谢碧潭一手抽开门栓,果见一人穿靴戴帽束发,于门外拱手做礼。只是身形瘦小纤细,更有细细栀子花香气飘曳不散,显而易见乃是女郎。果然待来人抬头,细肤巧貌,形容俏丽,冲着谢碧潭娇声缓语道:“敢问可是谢先生?儿是城西郭家仆,闻先生杏林妙手不俗,特备车马前来相请。”

  谢碧潭见来人是女子,谈吐又颇得体,心下已先生了好感。闻言点头,略问了几句,所答果与李云茅先前所说类似,便回头去房内取了备用的药箱,一同登车。那女郎却不入内,只在外头车辕上座了,转手放下四面车门蔽帘。一声鞭哨,吱呀起行。

  谢碧潭独坐车内,起初尚不如何,但走得久了,不免觉得气闷。想要推开一旁小窗透透气,手一触,才发现那小窗却只是装饰之用,并无活楔,整个车厢,难透外物。这一察觉不由微愣,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但近日里经历突兀,实在有些杯弓蛇影,手下力气登时又加了三分,敲打车厢。

  外头立刻听到那女郎的声音道:“先生稍安勿躁,不远前就到了。这一段路略腌臜些,恐污先生视听,故而还请略忍耐片刻。”

  谢碧潭只好又坐回去,耐着xing子等待。只不过虽说车厢密闭,呼吸却不觉污浊,栀子花香萦萦绕绕,徘徊不散,倒是好闻。这般又捱过了两刻钟,车身一顿,终于停了下来。车外一阵嘈杂过后,车门拉开,透入的日光已极黯淡,将入薄暮。

  一脚跨出车门,谢碧潭不由一愣。入眼绝非什么高宅大户富贵人家的格局,只不过是三间旧房,已颇残破。院中也无什么婢仆往来,仅见那女郎一人,叉手旁立。

  见他诧异貌,女郎重又上前施礼,这才道:“儿名如寄,乃是郭氏家婢,为小姐之病请先生来,此中因由,一时难尽。可否请先生先前往看诊,他事容后解释?”

  她说得恳切,谢碧潭不好为难,只得点头:“带路吧。”

  如寄便引他入当中一间房门,屋内陈设,亦是寥寥,不过起居必须之物罢了。内室搁了一张旧chuáng,青布幔帐半垂半束,可以看到一名妙龄女子病仄仄躺着,并不睁眼,也不言语,那女子生得本也娟秀,但如今神色憔悴,面无灵光,呆如泥木一般。一望之下,就知定有郁结之症。

  见了病人,谢碧潭反倒镇定下来,依法摸脉问诊。再一番施针抓药,折腾得告一段落,已是月上中天。此时谢碧潭心中已经有数,那小姐所患并非什么要命的绝症,但症结在心,蒙魂倒智,平日里呆愣不语,一旦发作却又疯疯癫癫,很是棘手。这类癔症在谷中时也颇有医书记载,可医治手段大相径庭,唯独都有一句俗语在内: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药……哪有那么好找的心药……”谢碧潭自己也觉无奈,看看如寄忙着去煎药,索xing出屋透气。出了房门,栀子香气依然浓郁,若说寻常女子施脂粉携香料,也断没如此延绵不绝的香味,观这主仆二人居处寒陋,更无香炉之属。谢碧潭有些好奇,一时四下张望。

  屋舍简陋,院落更是萧索。也有许多花糙树木茂密,但一望便知少人打理,皆是野生野长。其中杂糙丛内勉qiáng辟出一条小路,通往屋后。谢碧潭想起如寄曾言,小姐清醒时她偶尔会伴着往后院散心,想来多少有些景致。何况今夜月色霜明,剔透如银,月下园林风物,更可掩去许多白日里的残破。

  这样想着举步,小径不长,转入后宅,当真一片偌大院落。亭台水潭假山树木无一不备。只是即便明月润色,也可见多年无人经营,皆是破败。谢碧潭随意走了两步,忽生出一丝熟悉之感,但又一时间捕捉不住。他略纳闷,抬脚又走,临近了水边,蓦一愣,一股凉意从后颈冒了上来,顿时手脚皆冰。

  驻足处乃是水潭边一块糙地,芳糙萋萋,似乎还能寻到昨夜一身láng藉倒在上面醒来时的痕迹。

  三 一丛花

  日光清淡,透过薄薄云层落下,不觉炽热,倒有几分舒慡。昨夜一场细雨的痕迹到此时已是不存,但清透水气还徘徊未尽去,走在路上,杨柳如烟红花透润,悦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