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作者:般若兰宁(6)

  他徐徐道来,如诵书篇,墙下迎亲队伍却隐隐起了些骚乱。李云茅看在眼中,不假理会,仍似笑非笑的看向鲜公子。鲜公子依然袖着手,表qíng中的怒意反倒淡了些,青白色一张长脸,竟也淡淡带了点儿笑,笑意蜿蜒刚到唇角,墙上墙下,半空中突的一声爆响,火光迸she,溅开细雨。jiāo光一闪旋灭,却是两声轻哼,半空胶着的力道这才显露出形态,三千云拂冰丝与一条乌光幽亮的软鞭鞭梢搅在一处,两下里绷得笔直。云拂一端,李云茅已不是适才懒洋洋歪坐模样,半蹲半跪在墙头,一手扶墙,一臂擎力,微微抿了嘴角。软鞭却是缘自鲜公子手中,没人看到他何时出的手,直到此刻两厢静凝,才瞥见他双手盘扯长鞭,脸色愈青,唇勾冷笑:“有些来历。”

  李云茅拉扯着僵持的云拂,这时忽然眨了眨眼:“某师承华山纯阳宫,自是有来处的。”

  一句话道出师门,顿叫鲜公子一半意外,意外的自然是吕祖仙人门庭响当当的字号,一半又是不那么的意外,毕竟敢cha手当前事的人,自然有其可仗持之处。他顿了顿,只“呵”了一声:“呵,纯阳宫啊!”

  话音一落,紫红电光爆涨,蹿上长鞭,灵蛇一般攀向双方较力之点。李云茅蓦的惊呼,臂膀一抖,登时整个人失了重心,从墙头跌落。落势未竭,连声爆响炸开,一片白光在空地上此起彼伏闪人二目。光芒黯去,才发现场中局面已变,倒是李云茅好端端揣着手站在那里,雪白衣袂风chuī飒飒,挽在臂弯的云拂垂丝斜指处,地面一道暗淡红线,萎端无光。他斜眼看了看那条红线,灿烂露齿冲着脸色铁青的鲜公子一笑:“承让了。”

  一方得势,一方必然失势,满场噤声,无人去碰鲜公子此刻的怒火。许多双的眼睛都只盯着他,瞧他举动。半晌,一声裂帛,竟是鲜公子一把扯下胸前挂彩,怒道:“小子欺人太甚!”他容色添怒,以立足之处为中心,一股暗旋之力开始渐渐凝聚,暗红光芒幽幽蔓延铺地,隐流四窜。

  这幅阵势看来倒果真不寻常,李云茅独下华山,纵然身负绝学,并不肯托大,登时也拿出十二分小心应对。他出身灵虚门下,本就是丹符一脉的嫡传,一身本事又在同门中极为出挑。这一全神施为,虽不似鲜公子那厢邪光涌动妖风夺势,但就那样端端正正站在原地,左手拈诀,右手双指并戟成笔,徐徐画向虚空之中。动作仿佛不紧不慢,却随着笔画落下,乾坤之力骤凝,清元聚处,天地间濛濛细雨受其牵引,万千银丝迸跃,此起彼伏间,一股源自虚空的声音灌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是汹涌澎湃坎水之声。

  五行运化,水火生克,双方拉开了架势,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反倒是鲜公子先有些沉不住气,yīn测测道:“小子妄想以坎水克某火元之力,一出手就是相克之极,到底是不知厉害!”

  李云茅本在全神凝气,这时歪了歪嘴角扯了个笑:“某见得世面少,只得班门弄斧,压箱底的玩意也不得不掏出来了。不然……”他在话尾悠悠的拖了个长音,看似言辞待续,却忽的吐气开声,右掌运符,左掌行箓,陡然白茫茫水光如瀑,水声如雷,四面八方应令而来,细若银毫的纤末雨丝,此刻却是凌厉无匹,挟法篆之力,当头罩下。

  出乎意料的被抢占了先手,鲜公子怒上加怒,动作开合之间,暗红风火飙卷而起,迎向水幕。但法力一接,竟是失策。原本以为眼前青年道士不及弱冠,纵有修为也浅,无能与自己硬撼。偏偏心思百密一疏,倒是浅看了李云茅的出身路数。适才二人临战搭话,虽不过三言两语,偏赚得的一点空隙足以成符,即便自身修为难能揠苗助长,纯阳大道正法下符威加成之能,又岂寻常。李云茅一击之力,顿破风火邪威,余劲未消,水箭横扫,竟是连站在外围的迎亲队伍也受池鱼之灾,立时一片哀声惨叫。本是披红挂彩的人群中,登时已有数名化得只余衣袍,布料之下蠕蠕,钻出几条仓皇思退的长虫。

  手下从人被硬生生打出原型,倒比自身吃了亏还叫鲜公子发怒。喧腾的风火刹那一扫而空,甚至略占了上风的水幕也一时为之消凝。突兀而起的空与静,抹杀嘈杂,只有隐隐一片“嘶嘶”声渐生。

  李云茅一招得手,但也只不过算是偏胜半筹而已,并不敢大意。他本想趁势而上一鼓作气退敌,但才yù动的身形,因这变化硬生生顿下。“嘶嘶”之声愈发鲜明,弥漫周遭无所不在却也无从分辨来处。李云茅手下悄悄捏个法诀护身,还在戒备的四下打量,却忽然发现视线似乎受阻,远些的事物,竟已有些看不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