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翎新首领时岚安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捉拿熠之的师妹以此折磨熠之。他在纯阳与时岚安没有jiāoqíng,却结下深仇大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只能推测时岚安与那女人有瓜葛,可我追查数年,也未发现蛛丝马迹。”
是时岚安gān的。谢孤鸾与阿澈jiāo换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贺兰观月可能不了解,但谢孤鸾去过酆都,那名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宋锦瑜口中提到的时岚安的心爱之人。
“这些年我打探过她的底细,”贺兰观月继续道,“此人名叫陈妙,是亳州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就在熠之遇见她后,她还在洛阳城外登记过姓名,但从此以后再无音讯,生死不明。”
“等等,”阿澈从树顶窜了下来,“你说她叫什么?作何书写?”
“陈妙,耳东陈,曼妙之妙。”
阿澈反应怪异,他拧紧了眉头,似在竭力回想什么。
四下静得出奇,谢孤鸾与贺兰观月都紧盯着他,没有出声。
约有一盏茶后,阿澈终于一拍手,道:“想起来了,我认识她。我与燕离以及时岚安救过她一命。当时我们正赶往潼关,途中不方便多做停留,便和她一道走了一程,而后托时岚安将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阿澈嘶了一声,表qíng玩味地对谢孤鸾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时岚安对她有意思?”
“时岚安若与陈妙有旧qíng,熠之害了她,时岚安寻仇,这样倒是能说通。”贺兰观月道。
虽时间能对上,可谢孤鸾总觉得哪里不对。按宋锦瑜所说,时岚安被吞噬掉的qíng感会让他忘记关于所爱的一切,他若救了她,怎么会记得陈妙这个人,又谈何血债血偿?
“那时岚安呢,”阿澈问道,“关于他你知道些什么?”
贺兰观月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年轻时的时岚安我相信李公子比我更了解,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秘密加入枭翎我并不知道,但他用了十多年的时间爬上了首领的位置,之后便开始了对熠之的追杀。”
阿澈无声无息地飘到贺兰观月身旁,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倾身对贺兰观月道:“在下很好奇,你对枭翎……为何了解得这么清楚?在鲜卑山那次也是,只听在下的描述,你便知道那两个唐门是谁。贺兰公子,你能告诉我吗?”
贺兰观月沉默半晌,他阖上双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讲述了之后发生的事qíng。
阿苓死后,夏临渊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连夜出逃,隐匿了行踪。时岚安是弑了上一任首领才登上其位的,枭翎内部人心不稳使他分身乏术。这样的乱局留给了夏临渊片刻的喘息,他躲过了数轮刺杀,又偶然间救了秦玉颜,在秦玉颜的帮助下,一头扎进鲜卑山的茫茫森林中,以天为盖,以地为舆。许是上天念他不该死,竟让他误打误撞地入了那块宝地。
三年后,时岚安重新派出了一名刺客搜寻夏临渊的踪迹,这个刺客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侦查力,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便寻到了夏临渊藏身之所,而就在他于鲜卑森林边缘放出此消息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今天,这个刺客也再未在枭翎中出现过。
“是你。”谢孤鸾道,“为什么?”
“熠之救了我,别的你们不需要知道。”贺兰观月轻描淡写地说,“枭翎都当我被鲜卑山的山魈吃了,如此也好。”
“哦?那永州红柳村的屠村惨案,是你们一起做的?”阿澈兴致勃勃。
贺兰观月轻蔑道:“如何可能?熠之就算偶有失常也从未滥杀过无辜。那村子遭qiáng盗屠戮,熠之还救下几个幸存者,反倒怪在他头上了?”
阿澈撇撇嘴,小声对谢孤鸾道:“我就说江湖传言不可信吧。”
谢孤鸾在沉思。人们皆认为夏临渊无所不能,甚至连枭翎都对他有所畏惧,殊不知夏临渊身边还有一人与他形影相随,世人口中盛传的医魔其实从来都是两个人。谢孤鸾无法评判夏临渊,他虽有错在先,但下毒并非他的本意,而时岚安将怨恨发泄在林苓身上,累及无辜,手段残忍,更是丧尽天良。
夏临渊被bī入鲜卑山,他受了枭翎数十年的骚扰,此番要剿灭枭翎,合qíng合理。而谢孤鸾正巧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助他一臂之力的同时,与时岚安秋后算账,谈一谈关于他的另一桩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