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银子,可算是够他吃喝大半年了。
叶熹在行李中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枚羊脂玉如意,忍痛说道:“谢兄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迈了半步就听阿澈道:“这是个值钱东西,能当些银子——可是叶公子,这个时辰当铺已经打烊了。”
叶熹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那玉如意给摔了出去。
众人沉默了,四周顿时被一种奇妙的气氛笼罩,思忖良久,叶熹开口道:“我去把它抵给掌柜。”
“且慢。”谢孤鸾将他叫住了。
“谢兄还有更好的办法?”
“有,”谢孤鸾点点头,拨开窗前的灯笼,目不斜视地说,“跑。”
[ 柒 ] 一顾惊鸿
河面上cháo湿而寒冷,而云良阁的画舫却炸开了锅,门厅里尽是酒客食客,他们推搡着想要出去,却通通被侍卫拦了下来。
叶熹听着船里的吵闹声,笑问谢孤鸾:“谢兄,不会是咱们吃霸王餐被发现了吧?”
谢孤鸾思索着,将耳朵贴在船壁上听了一会,正色道:“不像,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乍一听两人说话倒是正常,要是一看,恐怕让人啼笑皆非。
谢孤鸾和叶熹双双吊在船舱外,双腿悬空,两手抓的是他们刚刚就着往外翻的窗框——他二人挂在这处至少也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就说叶熹当时脚底抹油,单手一撑就翻出了窗外,可没想到那一瞬间轻功却半分使不上来。谢孤鸾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可自己也被拖了出来,想用轻功,也发觉经脉被阻,多使一点劲便肌ròu酸软,没办法再爬上窗台。
两人这才意识到,定是那饭菜里被人放了点辅料。他们脚下是黑沉沉的永安河水,可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道长,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来背你吧。”阿澈咯咯地笑着,嘴上虽这么说,实则却在一旁看着热闹,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真会开玩笑,”叶熹的酒劲儿上来了,也跟着笑,“你背他,可不折了他的阳寿吗。”
“这是什么意思?”谢孤鸾疑惑道。
“谢兄不知?秋白他们本就yīn气极重,若是肢体接触过于频繁,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谢孤鸾听罢恍然大悟,想起阿澈一路上的种种行径,不由地睨了他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飘到一旁不出声了。
在这当头,叶熹的身子跟着晃了一下,险些没抓牢,谢孤鸾连忙腾出一只手去扶他。单手着力令他的身体十分不稳,两人很快就在半空中dàng起了秋千。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即使谢孤鸾武功底子再好,也有些受不住,手心上又都是冷汗,眼看就要脱手落水,叶熹又他在耳边喊道:“谢兄!你可会凫水?”
“不会。”他要是会,早就跳进水里游上岸了。
“一会儿我俩一起下去,你抓着我衣摆,在水里这样踩踩,”叶熹说着,双脚乱蹬着想要示范给他看,身子却摇晃地更加厉害了,“哎——小心!你下水以后且抓稳我,小半刻就能游过去。”
谢孤鸾点头,此时也顾不得河水冰冷,正准备松手之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右边船舱的一扇窗户猛地打开了。漆黑的窗dòng里,程秋白没有头的身子正往外探着,向他们招着手,他的手里拿着一根七尺来长,碗口粗的木头柱子,将一端递了过来。
“秋白!我还道你去了何处……太好了!”叶熹感动得差点抹泪。
程秋白朝着谢孤鸾打着手势,示意他抓住木头。谢孤鸾的目光全被他脖间那平整的切口吸引了,他甩甩头,将那副画面从脑海中抛出去,手臂稍在窗台上借力,身体跃出一个细小的弧度,将木头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程秋白力气极大,直接把木头往回一抽,谢孤鸾就顺着窗口摔进了屋内,接着,叶熹也被以同样的方法拉了进来。
谢孤鸾揉着红肿的手掌,略微躬身道:“多谢程将军相救。”
程秋白大概是想摇头,发现脑袋没在肩上,赶紧从地上把头捡起来,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转身与叶熹jiāo谈起来。
叶熹一面听着,一面打量着这间屋子,对谢孤鸾道:“这是堆放杂物的地方,秋白说此地不常有人来,整艘船上还有两处库房,从这儿出去右转进入另一间,里面有一道小门可以通向底舱——我们中的只是普通的软筋散,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散尽,先去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