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总差了那么一点点。
谢孤鸾思前想后,觉得醒来未有从前的疲惫之感,许是夏临渊将他身体调理好以后yīn气不足阳气太甚,做出的梦质量不大好。
谢孤鸾犹豫半晌,让阿澈别乱跑,晚上乖乖躺在他的睡榻外侧。阿澈一听大惊失色,抱着自己惨叫道:“你做什么!要是想非礼,我可是不依的!”谢孤鸾的脸登即黑了。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就吞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本打算拂袖而去,仔细一想,最后把阿澈给扔了出去。
晚上睡觉时,阿澈换了张笑脸,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蹑手蹑脚地摸进了谢孤鸾的屋里。谢孤鸾眉头明显抽动了一下,想来也是知道他进来了。
屋内漆黑,谢孤鸾听到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了阿澈那张惨白的脸。阿澈自作主张地爬上他的睡榻,侧着身子,撑着脑袋,毫无悔意,还非要给谢孤鸾唱小曲儿。
谢孤鸾用被子捂住脑袋缩成一团,被阿澈bī到了墙角。阿澈很是受伤,道:“明明是你叫我和你一起睡的,怎的现在倒成了贞洁烈女!”
“贫道不是想和你睡!”谢孤鸾着急了,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阿澈见把他惹急了,连忙哄道:“好好好,是我开玩笑的,我yīn气足,你尽管睡吧,别嫌冷就是。”
等外面没了动静谢孤鸾才探出头来。阿澈手脚安分地躺在外檐,眼睛发直地盯着房梁不知在想什么。谢孤鸾松了一口气,裹紧自己也沉沉睡去。
天光乍破,一直睡得如死人般安静的谢孤鸾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不过半刻,他就醒了过来,起身坐在榻上,胸膛起伏不定。
阿澈拍了拍谢孤鸾的背,问道:“你没事吧?”
谢孤鸾摇摇头,起身倒了一杯隔夜茶,一饮而尽,哑着嗓子道:“去巴陵。”
[ 叁拾 ] 再相逢
幽州到巴陵县路途遥远,谢孤鸾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也是一个多月以后才到了河南道边界的豫州,向东是淮南,向西便是巴陵所在的山南了。
从豫州入山南必经洛道,如今正值三伏天,理应热得掉一层皮,可洛道yīn森,又是中元节前夕,一踏进其中更觉怨气冲天,连骨子里都渗出一股寒意来。遥望李渡城,那怨气几乎都凝成了黑烟,盘绕上空萦萦不散。
阿澈也开始变得yīn晴不定,谢孤鸾只问了一句“是否想先去修整”,阿澈就咬牙切齿道:“修整?我不需要!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弱小?”原本乌溜溜的眼睛泛着红光,神qíng不耐,好像谢孤鸾再多说一句便要吃了他。
阿澈如此不留qíng面地对谢孤鸾说话还是头一遭,谢孤鸾不禁愣了,但他不想和阿澈置气。
他上次在梦中得知燕离yù把阿澈的尸体带回巴陵,阿澈听后表qíng很是奇怪,好似知道内qíng,几次对谢孤鸾yù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越接近巴陵,阿澈也越发烦躁起来,不知是受洛道yīn气影响,还是他对自己ròu体有了感知而不安。
谢孤鸾心里在想事qíng,走的便慢了,也没注意阿澈在唤他,等回过神来,阿澈已指着他东拉西扯翻来覆去地骂了无数遍。
“李澈,你别太过分。”谢孤鸾有些听不下去了,板着脸道。
阿澈发起脾气来如同在发疯,活像第二个夏临渊。他对着谢孤鸾大吼一声,带出一阵狂风,卷起满地枯枝落叶,差点把谢孤鸾给掀翻,随后一头窜进枯木林。
谢孤鸾定了定神,没有追过去,兀自去了前方的江津村安顿——阿澈太过反常,此时还是不刺激他为好。
洛道这地方很邪门,谢孤鸾本yù快些离开,在村子里歇过一夜后决定动身出发,可阿澈却一直没回来。
谢孤鸾心中惦记着,在村子里寻他,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踩着石砖,趴在篱墙上张望的少年。这少年穿着宽松的紫色襦袴,马尾高高地扎起,头上手上都是银饰,走近一瞧,正是米灵。
“你在这儿做什么?”谢孤鸾从背后走过去,突然道。
米灵浑身一抖,差点脚底一滑摔了下来,扭头见是谢孤鸾,顿时兴奋不已:“道长!你病好了?”
谢孤鸾点头:“嗯,那日多谢你。你可还好?”
米灵摸着头想了半天才明白谢孤鸾所指,连忙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经常挨板子,早就习惯了。上个月我在长安遇到叶公子了,他和一个漂亮姐姐一起,他俩长得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