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容容道:“不逃?”
夜明道:“逃不了。”
那骤然爆发的妖气锁死了少年周身,鲜少出手的涂山二当家,此时已经动了真怒。
涂山容容道:“那就死吧。”
少女扬起手掌的同时,夜明的脚也动了。那道身影快得不可思议,可相比起来,他的动作,仍然慢了一步。
含着金光的手掌印在胸膛中央,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飞溅的鲜血如雨般四散洒落,少年被涂山容容一掌击飞,落向悬崖峭壁之外,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速坠落。
绿色的长发在风中飘dàng,少女轻缓地收回手,遥遥朝悬崖外望去,正对上了少年朝她看来的最后一眼。
没有不甘、没有痛苦、没有憎恨,那双似能dòng察万物的眼中,只有淡淡的温柔与笑意。
说不清理由地,涂山容容心中,忽然一恸。
飞dàng的气流卷起一地尘土,前方的亭猛烈地摇了摇,那才挂上去不久的牌匾轰然落下,砸在地上,被纷然落下的落叶与尘土迅速地掩埋,那上方原本清晰的“晓风”二字,很快便看不见了。
少女低下头,扫了那块已经被掩盖得只剩一个角的牌匾一眼,转过身,带着影卫部队,逐渐走远。
“便纵有千种风qíng……”
她到底还是——
没能看透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想说男主挂了本文完结!!
然鹅一切才刚刚开始……
谢谢“莫问此”的营养液,谢谢林宴歌的地雷!送上大大的么么哒!
☆、知如许恨
“便纵有千种风qíng,更与何人说?”
一道人影颤颤巍巍地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墙角,才走了几步,便有点气喘吁吁。他扶着墙,伸手去提角落里藏着的酒坛,费了半天功夫,才堪堪将酒坛提离地面。
“师兄,”门外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念念叨叨什么啊?能不能说点人话?”
门内的人受到惊吓,酒坛从手中滑落,恰巧砸在他自己脚上,痛得他一声闷哼。他顾不上疼痛,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酒坛放回原位,只不过已经晚了,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少年背着光站在门口,看清楚屋内qíng形,不由睁大了眼。
“哇!太过分了!师兄你又偷喝酒!!”
眼见行径被撞破,夜明索xing不掩饰了,直起腰,回过头来对颜如玉道:“这叫取,不叫偷。酒放在那里,不就是让我喝的?”
他努力不喘气地说完这一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很快一连串的剧咳就bào露了他的现状。少年痛苦地弓下脊背,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嘴,身体如风中落叶般颤抖着,似乎下一刻便会无力倒地。
颜如玉急忙冲了过去,扶着夜明走回chuáng前,看着他乖乖躺回chuáng上,一边生气地道:“大夫说过了,病人绝对不可以喝酒的!”
夜明道:“我这不是还没喝嘛……”
颜如玉恼道:“有这想法也不行!!”
夜明被颜如玉给吼没声了,摸着头想,这小子真是长进,出外闯dàng小半年,现在居然连师兄都敢吼了。
那天,他被涂山容容一掌击中胸口,跌下山崖,本以为小命从此断送,谁知那一掌虽然重伤了他,却把他远远送出涂山,摔在某个村庄之外,还被游dàng在涂山周围的颜如玉给捡了回去。
“师兄啊,”颜如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导致夜明重伤的掌印他再熟悉不过,心底下不由惶然无比,“你怎么惹师父生气了?她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重手?
夜明很清楚,涂山容容根本没有下重手。虽然那一掌拍碎他的肋骨,伤到内腑,但他从断崖跌落却没有摔死、还被路过的颜如玉捡走,绝对不仅仅只是运气。
他随口道:“因为师父前几天刚知道是我教唆你下的山——”
可怜的颜如玉当即就吓呆了。
“不会吧!这、这都快半年了,师父还惦记着这件事qíng吗?!”
“而且,她刚好见了你我二人合力给断崖凉亭挂的那块牌匾,”少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嫌我写的字丑、你削的匾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然后我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