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还期待着第一个孩子降临呢。
癸虚留对他的态度也不恼,毕竟她见过的贵族,比起这个藤原郎君态度更差的多了去了,见怪不怪。
「旁的我不变多言,此行只为除崇驱邪,」她的目光落在了路姬的腹部,使后者的脸色微微发白,「那么,针对路姬腹中的东西,我就先行除去了。」
「你说什么!?」
藤原郎君一怔,然后怒喝道。
「殿下……」
路姬像是受到了惊吓,往藤原的身后缩了缩。
当啷一声,一个玉制的东西被抛落到藤原跟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块形容可怖的能面。
「不出意外的话,路姬腹中所怀的,也是这个东西。」
癸虚留的声音淡淡地从对面传来,藤原低头看着能面心底窜上了一股凉气。他抬眼看向屏障,却没能瞧见正妻的身影,只好再度转移目光望向癸虚留。
他的声音发gān,但已不如此前底气十足,「这位yīn阳师大人,我要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呢?」
「殿下!」
路姬一惊,忍不住拉住了丈夫的衣袖。就在此时,腹中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歪倒向旁边。藤原连忙扶住他,一迭声地喊大夫,同时屏障另一边传出了尖利的笑声,夜芦发疯似的大笑起来,还有橘夫人不住啜泣劝哄的声音……
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混乱。
癸虚留皱起眉头,只抬头看向殿中越来越浓重的妖气。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她走到痛得快要在地上打滚的路姬跟前,如此前对待夜芦一般用光明力量直接刺入了路姬的肚子,在藤原见鬼般的惊呼里抓住腹内的物体,缓缓往外拉——
「!」
癸虚留一怔,望着自己的手与路姬的腹部相连的位置,她抓着的,是另一只手。
一只通透的、稚嫩的、属于婴儿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姬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癸虚留一皱眉,再无停歇地一气将那只手连同之后的东西一起拉了出来。
真的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只是,这个婴儿的头上长了一张完整的能面。
没有新生儿的啼哭声,有的是它桀桀的笑声。
能面张大了嘴,笑声从黑dòngdòng的面具口中传出,yīn邪到了极致。
藤原早就被吓昏过去了,只剩下路姬极度崩溃的嘶叫——
「我的孩子!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答应我……他答应我!」
这个婴儿在癸虚留掌力稍松的间隙,翻落到地上,浓黑的脐带混着血气,仿佛长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根脐带连着路姬,使得后者在惊恐绝望快要死去。
婴儿怪笑着爬向了屏障,它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夜芦小姐。
夜芦仍在疯笑,她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推开她的母亲,又撞开了屏障。
尽管她的身体已经比消瘦得不似人形,但她的眼里仍旧充满着qiáng烈的生命力。
「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哪……它是如此鲜活,充满生命力!」
癸虚留毫不意外地抬眼看向梁上,一个金发的男孩穿着红与黑的浴衣坐在房梁上晃着白皙的腿,手中把玩的一张能面正张着嘴大笑。
「喂,yīn阳师,你觉得呢?这是多么美丽的qíng绪,不是吗?」
这个长相甜美又妖异的少年眼中满是天真的恶毒,那种恶质的玩味感只令人心头发凉。
癸虚留嗯了一声,手中同时放出灵力击向地上爬着的婴儿,口中道:
「恕我不能苟同,嫉妒大概是世界上最丑陋的qíng绪之一了。」
灵力打在婴儿身上,能面碎裂的刹那婴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与它一起承受这份痛苦的还有它所谓的母亲,路姬。
癸虚留厌恶地挥散黑色的死气,转向少年。
「……玩弄人心的妖怪,般若。」
少年腾地在房梁上盘腿坐正,笑得前仰后合,而后用甜如蜜糖的声音亲昵地对癸虚留道:「这可是她们拜托我的,要不要一起玩呢,癸虚留大人?」
癸虚留仰视他,少年琥珀色偏金的眸子仿佛流心的糖果,他居高临下地半眯着眼,里面流动着残酷的光芒。
就是这个少年,蛊惑了路姬,助长了她的嫉妒之心。其后,路姬诅咒夜芦无法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