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人,经常是真真假假融在一块儿,戏里戏外再也分不清了,因此也不会轻易爱上一人。可一旦爱了,就不会再退缩。不管这嫁衣是为自己而做,还是为别人而做,都不会后悔。”二月红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浅浅的辛酸,“我知道我无法走进你的世界,但是,朝蘅,让我保留我对你的感qíng吧,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她就像是一块绝世美玉,光芒万丈,引得无数人狂热追逐,他亦是一员。可这块美玉只能有一个主人,他今生无福,便做一个观赏者罢。这份感qíng,他可以深埋心底,但是不能不要。
朝蘅垂眸,手指微抖。
原来,她才是最无qíng的那个人么?
“都说戏子无qíng,可是这样看来,我才是最无qíng的那个。”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二爷,对不起,我……”
“朝蘅,无妨,我们以后依旧是好友。”二月红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是仍然温和地去安慰面前的人。
他的心仿佛被紧紧握住,慢慢挤压,疼痛一分一分传来,让他几乎要撑不住。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生生剜下他心头的血ròu,只留下鲜血淋漓的伤口和无尽的寒冷。是的,这个女孩不会属于他,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老,他无法陪伴她走到最后。
他二月红一生只深爱一个人,他会有一位妻子,但是也无法取代朝蘅在他心中的位置。
既然这样,还不如做朋友,至少还能有一丝联系。
“对不起,二爷。”朝蘅只觉得心中酸涩,“今生我们无缘。”
“把来世给我吧,下一世,希望你是我的。”二月红轻轻说,眼睛亮得吓人,带着明显的期待与渴望。
其实他们都知道,来世很是虚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一个承诺。
“好。”朝蘅点头。
“二爷,朝蘅告辞。”她起身,微微鞠躬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书房。
二月红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长叹一声。
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从古至今,只有qíng不受天意,自心而起,自心而灭。
他只能将这份感qíng深埋心底,直至生命尽头。
1937年5月,老九门第二门二月红娶妻,夫人闺名丫头。
那一场婚宴震惊了整个长沙城,老九门全部受邀出席。
朝蘅坐在贵宾席上,与身着大红喜袍的二月红遥遥相望。他依旧温润如玉,只不过明显憔悴了些,看见她后那双桃花眼里qíng意浓的化不开,隐隐忧伤。
她微微勾唇,看着他眼里的光亮慢慢熄灭,忽然有一丝心痛。她还是伤他那么深……
再见,二月红。再见,长沙城。
她饮尽杯中酒,悄然离开。
☆、即使失忆,依然深爱
战事来得既突然又猛烈,苦寻秘宝无果,朝蘅只能北上返回早已沦陷的东北地区。
只不过这一路她既要躲避汪家又要躲避第三方势力,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从农村取道。
暮色渐深,踩着金huáng的落叶,朝蘅慢慢走进她即将借宿的村子。
然而这个村子寂静得过了头,她走了几分钟也没见着一个人,家家户户关门闭窗,仿佛在躲避什么东西。
她微微皱眉,背着刀继续走,无视了冬允冬染现形的要求。这种qíng况下,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个比较保险,若是有什么危险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反应过来,逃生的成功率也最大化。即使那两只都不是普通猫狗,她也不愿多分心。
前方的一处简易农屋中传出一阵厮打挣扎的声音,隐隐有压抑的哭声和尖叫。
朝蘅停下步子,右手摸上孤月刃的刀柄,微微用力直接抽刀。
想也不用想了,她的听觉很灵敏,屋子里有五个人的心跳,两男三女,还有断断续续的哀求和日文字眼。鬼子进村,怪不得所有村民都不敢出来,可是,让三个huáng花闺女被糟蹋,是个中国人都不能容忍。
她眯了眯眼睛,轻巧地溜过去贴着木门。
推了推,门没开,从里面上了锁。
衣料被撕裂的声音越发清晰,朝蘅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直接一脚踹向那道木门。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道单薄的木门根本受不住她的力量,直接从中间断开。
里面的日本兵停下了撕扯衣服的动作,呆愣的看向她,似乎有点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