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秦家姐弟先是去了瑞chūn堂向王妃辞行,又拜别了李氏,方才在李胜的护送下回了秦府。
却说那秦业,秦可卿姐弟一共在端王府住了六日,他就忐忐忑忑的等待了六日。一时担心秦可卿没有母亲教导,是否会手足无措,一时又担心秦钟受了委屈,自己哭鼻子。竟是无一时不挂心,一颗慈父心展露得明明白白,就连府中的下人也跟着愁眉叹气了六日。
这日,秦业终于将这一双儿女盼了回来,先看看秦可卿,见她眉目舒展,不似受了委屈,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还未看秦钟,那小猴子已经爬在了他身上,嘴巴里叫着,“爹爹,儿子可想你了,你可曾想我”得了,另一半也放下了。
将秦钟拉下来揽在怀里,仔细看了看,秦业才道,“听李胜说你拉弓伤了胳膊”
秦钟顿时小脸通红,他能哄骗所有人,对爹爹和姐姐,却是没有一丝隐瞒之心,“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天生神力,怎会被拉伤胳膊,不过是qíng势所迫,装模作样罢了!你莫担心。”说罢,便将当日的qíng景讲了一遍。
秦业右手摩挲着秦钟的脑袋,边想边道,“钟儿藏拙却是对的。你那神力不过只能撑得半柱香时间,随后便瘫软无力,没有丝毫自保能力,不伤身已是大幸,若是让人知道,用你倒罢了,若是害你,却是弱点。这也是爹爹这些年不准你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的原因。”
秦钟本就被秦业揽在怀里,听得这番话,心中的感动却是翻滚不已,当即反搂住秦业的水桶腰,糯糯的道,“爹爹最好。”
“只是,”秦业的话却没说完,“李氏毕竟是你的表姐,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可卿,就她与你血缘最近了,纵然端王府水太深,你却对李氏和四公子不可生了疏远之心。”
那秦可卿想到几日前二公子还意图在花园中与她私见,总觉得那端王府里的各个人都不好相与,却是不赞同秦业的说法,当即道,“女儿倒觉得钟儿此举并未错,我瞧那王府中几个成年公子各有打算,水灏势单力薄,又不是久居人下的xing子,咱们秦家没有滔天的财势,搅进去,却是……太过危险了!”
秦可卿本想说白白牺牲,一时间却总觉得这个词不太吉利,生生地咽了下去,换了个说法。
秦钟小脑袋点的飞快,一副赞成的模样,秦业瞧了瞧,知道一双儿女都有自己的主意,他本就不是爱出头的xing子,怎会不知与水灏打jiāo道的麻烦只得叹道:“哎,爹爹只是想着,水灏好歹是端王爷的儿子,总会有封号,日后爹爹去了,水灏看在我善待他母亲的份上,也必能看顾你们姐弟一番。你们既不愿,日后便避着那水灏吧!说到底,侧妃家的亲戚也算不得正经亲戚,只是你们表姐那里,却不要冷落下来,她必是真心疼你们的。”
秦可卿姐弟立时应了下来。
秦业还想再吩咐什么,那厢老管家秦一却满脸喜色一路走来,到了这边后,瞧见可卿姐弟都在,请了安后,对着秦业说道,“老爷,庄希庄老爷来了,”又硬生生将声音压小了几分,“庄老爷说是宁国府贾家请了他给小姐说亲呢!”
秦一这大嗓门显然遗传给了他儿子摘星,纵然已经放低了声音,却仍让姐弟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秦可卿当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以有东西要收拾的理由飞快的退下了。
而秦钟当听到宁国府贾家五个字的时候,眉头忍不住地跳了跳,剧qíng要开始了吗只是,秦钟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仔仔细细地问过姐姐,与她闲聊的夫人里并没有贾家的人。他们从哪里知道了秦可卿这个人,又决定要迎娶她为掌管家业的嫡子媳妇呢
这不对!
只是秦钟如今才十岁,姐姐的婚事,他并没有cha嘴的权力。瞧着秦业站了起来去花厅,而自己只能留在原地。想了想,他终是不放心,吩咐旁边的丫鬟道,“去瞧瞧摘星在哪让他去花厅后窗找我。”
花厅是秦府的偏厅,建在秦府的小花园中,前面是青砖铺成的小块空地,只有几棵大树在两边,后面则是一片开得灿烂的月季,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听。
秦钟带着摘星不知被扎了多少刺,方才到达后窗的下面,摘星在下,秦钟在上叠了个罗汉,将那后窗悄悄开了一条fèng,秦钟眯着眼往里面看去,却只能见两个背影。一个圆胖的是他爹,一个滚胖的是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