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蔷怎不知贾珍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回捏了贾珍的手,便顺着他的力道一起走了。
这一荒唐,便到了太阳落山。赖升被当做骗子带到了步兵衙门的事早已传了回来,可听着屋子里两位爷那声音,想是正在兴头上,平日里贾珍xing格善变,竟是谁也不敢上前敲开门。
待到贾珍心满意足叫了水,这边才有人悄悄跟了进去,将赖升的事qíng说了。那贾珍当即变了脸色,这秦家竟有如此胆子,连宁国府的面子也不给!当即哼道,“先拿了我的帖子到步兵衙门将人赎回来,秦家的事自有他们好看。”
贾珍记恨秦家,秦钟更加记恨贾家。
此时秦业已经醒了,却只是歪在那里,一半身子竟是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只有两个眼珠子转着,盯着守在一旁的一儿一女,包含着无尽的愧疚,流下两行泪,划过脸庞,滴落在chuáng上。
两人哪里不知道,秦业这是怕不能将两人教养长大,心中有再多的话语,此时也不适合多说。秦钟仗着年纪小,滚在秦业身边,握着他的手道,“爹爹,你别吓我,爹爹,你肯定会好的。钟儿和姐姐都离不得您,钟儿以后再也不调皮捣乱了。”
秦业显然是听得到,想要点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秦钟瞧着不忍,只能紧紧拿着他爹的手,守在chuáng边不肯放。
说着,那边秦一却带着位大夫进了门,秦可卿避入内室,秦钟慌忙让开地方,那大夫在秦业左右两只手上都诊了脉,又看了看,动了动秦业身上的几个地方,随后跟着秦钟到了外屋,方道,“这是怒极攻心,中风之象。”
“有无大碍?”秦钟慌忙问。
“暂时无xing命之忧,”那大夫道,“却是秦老爷岁数大了,即便有效,却也不能恢复到没犯病的样子。怕是总有些不方便。”
秦钟其实早有预感,只能不能肯定,此时听了,知道即便是在后世,中风后的恢复也是个长久的过程,又细细问了,方才请大夫开了方子,让人抓了药熬上,亲自喂了秦业喝下去,陪着秦业睡着,方才出了屋子。
摘星此时早已红了一双眼,抽噎地问,“大爷,我们该怎么办?”
秦钟此时却愈发安静,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那落下的夕阳,道,“都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却不信,我若敢拼了这条xing命,还拉不下宁国府。”
说着,竟起身去了秦业的书房,只让摘星守在外面,谁也不准进。
是夜,秦府的书房点了一夜的灯,秦可卿在chuáng边守了一夜的爹,贾蔷酣睡入眠,贾蓉在想自己的以前、以后,宁国府的仆人拿着贾珍的帖子被推拒了三次,贾珍不知为何,有些微妙的担心。
20可卿避难端王府 秦钟独跪午门前
贾珍心中有事,自然睡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贾珍又派了小厮拿着帖子去了步兵衙门,这次却还提了王子腾的名头,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这次领人却十分痛快,只是赖升几个先是被打了一顿,又抽了三十鞭子,又被仍在冰凉的水中足足泡了一夜,此时各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似是都不大好。
那小厮显然没想到,有人竟真的敢对宁国府的人下手,却连车子带的也不够,又着人租了马车,将人安顿好已是正午时间,昨日之事原本不少人就瞧见,还曾传言这宁国府八成是招了煞,否则怎会接二连三出事?如今瞧着昨日还说是骗子的人今日就被接了出来,难免不在旁边指指点点,那小厮瞧着不好,慌忙赶了车,将几个人拉了回去。一番请医施药自不用说。
这厢宁国府的人一被提出,那边却早有戴榕的人告知了秦钟。他此时刚刚在书房里呆了一夜,熬得小脸尖瘦,眼眶发青,只是与平日里嬉闹的样子比起来,似是长大了不少,纵然依旧是个十岁的小人,整个人却透着一股镇定,越发像秦业了。
听了那人的话,秦钟表qíng淡然,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李氏那边,不知从何处听得了昨日那番热闹,竟是水灏带了礼物前来探望。水灏何等身份,又受着伤,秦钟纵然心中难受,也只得qiáng忍着心qíng招待。
即便没有伤着,这事也值不当水灏亲自前来,只是水灏听他娘说了昨日秦府门前的混乱,却总有些想起那日那个睡在他怀里的小孩,还想到秦钟在自家马场里装哭的qíng形,不知道遇到了这种事,这孩子是否会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