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了,便有些放不下心,心道自己总归是欠他一条命,便说服了李氏,硬起了chuáng。因是受伤,水灏坐的却是马车,到了秦府所在的胡同,水灏掀开帘子向外开,便瞧见了秦府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孩子,不是秦钟是哪个?
只是他却是越发瘦小,整个人单薄的像把剑,有股别与从前的锋利,水灏不自觉的,皱了眉头。待到秦钟候着水灏下了车,一路带着他看了秦业,在与他在花厅坐下,水灏才开口问道,“你却要怎么办?”
秦钟抬头反问,“四公子有何指教?”
“看你要快还是要慢。”水灏却是一番真心,那日之事他专门问了李胜,知道自己袭击在前,秦钟救他回开元寺并报信在后,自己拖累两人掉下断崖在前,秦钟救命在后,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秦钟受欺负,但也不能看着秦钟为了一时之忿丢了xing命。隐约着,他觉得有些不希望秦钟出意外。
“何解?”秦钟眼睛看向他,显然在等待他的办法。
“慢则徐徐图之,如今宁国府烈火油烹,但贾敬修道,贾珍好色,贾蓉却也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只等得他势衰的那一日,加以动作即可。”水灏抿了口茶,接着说,“快则收集其罪证,适时放出即可。”
这两样虽是办法,但前者耗时太久,后者难以cao控,秦钟摇头道,“却都太慢。”
“你要做什么?”水灏突然有了丝担心,这秦钟要gān件很危险的事,“你别忘了,如今秦家等着你支撑门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苦……”
“人欺到头上,爹爹中风,姐姐卑弱,如我不qiáng,难不成要等着爹爹被气死,姐姐被抢走独自守着家门支撑所谓的门户吗?”秦钟双眼平视水灏,这双眼睛却不是月余前,在端王府所见时少年人的狡黠与灵动,而是平静如湖水。
水灏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若是势qiáng,秦家凭着有个端王府的公子做表侄,宁国府也不敢欺负上门,只是他势弱,如今虽靠着那次办的差事,在父亲面前有了丝印象,却终究太过薄弱,此时的秦钟,和当年娘不在府中,独自生存的自己有何不同?一时间,不甘冲入肺腑,只觉得太阳xué突突跳。
秦钟将他的样子尽收眼底,想着这人终究有些良心,此时也不怕与宁荣两府结仇,前来看他,当即安慰道,“四公子不用担心,我总要保下命伺候爹爹,为姐姐送嫁的。”又瞧着他实在是想帮忙,思虑了一下,便道,“你若有心,可让表姐接了姐姐去端王府小住几日,别让姐姐受惊。”
水灏只恨自己无能,却说不出为何qíng绪变动如此之大,只道,“这却不用跟娘禀告,让你姐姐收拾,我这就带着她回端王府,就说带她陪娘住几日。”
秦钟点了头,吩咐了摘星去通知如佳、如慧收拾东西,自己又去劝了秦可卿,又一时想着端王府怕也不安全,便让人去了郊外的庄子上,接了望月回来,陪着秦可卿一起去了端王府。
这边送走姐姐,看了仍在昏睡中的爹爹,秦钟方才进了书房。秦业不过是个五品官,家里连主带仆一共不过二十七人,其中,主子三人,丫鬟六人,婆子五人,小厮与老仆共计十三人。
秦钟捡了两人,一人给了一封信,让其中一人将信送到了开元寺主持那里,他与爹爹是多年好友,而且听爹爹说主持未出家之时,却也是大家子弟,否则不会有家族专门为出家的子弟建造一座寺庙。
而另一封信,则送给了左副都御史张骁,此人最是刚正不阿,京中不知多少勋贵被其参奏过。只不过张骁的母亲是静瑄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他又是独子,所以背靠大山无人敢惹。
做完此事,秦钟又将秦一和摘星招来,将秦业托付给秦一,又将秘密嘱咐了摘星一番,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又是一夜灯未熄,第二日丑时,秦钟便让人替他梳洗,也不带摘星,只带了平日里在秦业书房中伺候笔墨的一个小厮,名唤招儿的,踏着黑赶着马车出了门。
京中实行三日一朝会的制度,京中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丑时便得起chuáng,于寅时之前穿过大半个京城从午门进入乾清宫中,等待皇帝召见。而今日却有不同,因着前几日天降雷灾之事,皇帝降下了罪己诏,认为自己不够勤勉,触怒了上天,所以定了一月一大朝会的制度,凡京城从五品以上官员,每月月底均需参加大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