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直十分相信他这个弟弟的眼光,别说盔甲,便是眼镜、鼻烟壶、望远镜等小东西都jiāo给他来办,如今听着他说正好,心里便也觉得定是正好了,立时便点点头道,“那便这样了,不用改了。”
兄弟俩旁若无人的说完这些,胤禛才从西洋镜中看到已经进了门的儿子弘历。弘历的心qíng虽然平复了,可刚刚骑着马风chuī得厉害,如今却是泛起了cháo红,看着跟生了病一般,何况,弘历自小身体就不好,他不知找了多少大夫才调理的差不多,如今一见,便心里着了急,只是冷落弘历的事儿除了贴身的奴才苏培盛和方山,他连怡亲王都没告诉,此时却不好出言相问,便点头道,“这盔甲无事了,你本就忙,却是又让你cao劳。”
那边十三听了,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圣上有事儿只管吩咐臣便是,臣为圣上做这些,心里高兴。”随后又说了几句,才终于出了门。
这两句一个体贴入微,一个qíng深意切,着实让弘历心里酸水快泛滥成灾,只觉得十三叔却是从来没有这般可恨过,那盔甲哪里好看了,腰身那么窄,打仗的时候哪里动弹的开?!好在他如今历练了多年,也知道什么叫面不改色,倒是没显露出来。
待到十三走了,胤禛便穿着那件盔甲走到了弘历跟前,如同在松院的那十年一样,昂着头伸手去摸弘历的额头——弘历如今已经比他高半头了,触手可及处,却发现弘历的皮肤开始还冰凉,可竟十分快速的烫了起来,脸上也更红了,胤禛被他唬了一跳,立时叫了苏培盛,要传太医,弘历却吓了一跳,他哪里敢让人知道脸烫的原因,那些太医猴jīng似得,万一诊出来了,可如何是好。他立刻捉了胤禛的手道,“儿子刚刚骑马chuī了风,屋内热才泛红,无事的。”
弘历的手因在外面chuī过,所以冻得冰凉,可胤禛的手却暖和和的,若是依着这几年父子相处的样子,弘历却应该早就缩了手,可他如今明了了自己的心思,刚刚又被十三叔放在便宜爹腰侧的那只手刺激的不得了,一时间便又拿出了上辈子做小混混时的气概,愣是抓着没放手,甚至还撒了个娇,“阿玛好久未曾这般牵着我了。”
他未叫皇阿玛,而叫了阿玛,一时间却是如当年在松院一般的感觉了。胤禛又如何不知道他原本的维护,在四年的时间里变成了父子的疏离,又如何不知弘历在这四年里的艰难,心中一软,便将弘历的手反手紧握住,如同小时候那般笑话他道,“多大的人了,还跟阿玛撒娇。”说完,便拉着弘历走到了榻上,让他挨着自己坐了,再将另一只手覆了上来,将弘历的两只手全部都合在手心里,竟是如小时一般替他做起了暖炉。
一时间,屋子内竟是变得温馨起来。胤禛自从登基起,便日日睡三更起五更,便是偶尔召见弘历,两人也不曾如如今般靠近过,一时间不由叹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弘历的头道,“你怪阿玛吗?”
弘历原以为叫自己来时为了指婚一事儿,没想到却问起了这个。想了想后才道,“怪过,乾西二所的夜太黑,chuáng太大,儿子一个人睡在上面的时候,总是睡不着的,就会想阿玛,可如何想,阿玛却再也未曾来过,那时候是怪的。”
胤禛从未问过这些,他自是知道弘历进宫第一年夜不能寐的事qíng,可听别人说和听弘历说,却是两种感觉,弘历的话让他心口有种闷痛的感觉。可弘历的话还未说完,“后来习惯一个人了,就不怪了。”弘历抬头微微一笑,原本的黑豆仁里满是无奈,“反正阿玛也不可能如原先一般陪着我。”
胤禛说不出那种酸涩的感觉,在他眼中,弘历会哭会闹会耍别扭,可如今的样子他却见不着,想着那书案上皇后送来的画像,开口让他娶亲搬出宫去?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愣着的时候,谁料弘历却抬头问道,“不知阿玛叫儿子来有何吩咐?”
胤禛被问了个张口结舌,想了想,却说了句自己未曾想过的事儿,“小汤山那里的温泉行宫修好了,你既无事,便陪着朕去瞧瞧吧。”
54、晋江原创发表19
小汤山的温泉行宫乃是康熙五年建的,可惜圣祖爷更喜欢出巡,在京中时多住在畅chūn园,来小汤山的时候,其实少得很。而胤禛自登基后,算得上是勤勉,别说出巡,便是平日里的游玩也是极少。因着他这般亲力亲为,比他年少的十三爷怡亲王都累病了多次,若非弘历早早喂他吃下了补气丹,靠着胤禛单薄的身体,怕是根本撑不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