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弘昼内心还未平复,听着那日的事儿就彻底打了个抖,竟只是含着泪浑身发凉再也不肯说话。弘历瞧着此时问有点早,便停了嘴,哄着弘昼睡了。过了会儿,等着弘昼睡实了,他才坐起来,chūn分和耿氏的大丫鬟雨落都在屋中守着,瞧见他坐起来了,雨落便道,“四阿哥要喝水吗?”
弘历摇摇头,问道,“弘昼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雨落的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了,“只张口问过福瓜哪里去了,但格格说福瓜不能陪着他了,便不再问了。只是不能说那天的事儿,一说就浑身发抖,大夫说是受了惊,先养养心神再说。”
“这几日谁来过了?”弘历接着问。
雨落却是个有心眼的,弘历与弘昼关系好,她对弘历自然也熟悉,可明白弘历跟他家五阿哥不一样,五阿哥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弘历才是心中有数的呢。当即仔仔细细先给弘历批了件衣服,又给他端了杯茶,这才仔仔细细的将这几日来的人数了一遍。
弘昼当时被咬了后,立刻就送了回来。纳兰侧福晋和年氏先到的,第一拨人;第二波到的是武格格、宋格格,都是前后脚。这些人皆面色沉重,瞧着并无任何不妥。
“第一波和第二波差多少时候?”
雨落仔细想了想道,“也没有多久,半刻钟的事儿。”
弘历暗道,年氏不正是伤心的时候吗?怎的弘昼一出事她竟然跑的如此快,他本就对年氏有所怀疑,这下子却是更加上心。听着再问不出什么,便脱了衣服再次躺了回来,握着弘昼ròu嘟嘟的小手,暗自思量着怎么查查这事儿,毕竟是跪了三日三夜,不多时,就睡着了。
雍亲王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弘昼胖嘟嘟的,弘历却已经露出清秀的轮廓,兄弟俩个头抵头睡在一起,要多亲密有多亲密。他摸了摸弘昼的脑袋,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弘历的膝盖和屁股,瞧着屁股上已然没了印儿,膝盖也上了药,那颗心才算完全放了下来。
弘历毕竟没事,平日里还有课业要上,醒了后依旧回了松院,让chūn分和小雪守了大门口后,吴开来才将当时的事qíng乃至后来他又向张胜求证的事qíng一一倒了出来,然后再细问,“福瓜是冲着什么地方咬的?”他比量着自己的右肩膀,总觉得福瓜选的这地方不是随便来的。
果然,吴开来便道,“奴才站的位置不对,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张胜就在五阿哥身旁,他说,他觉得是冲着喉咙来的,这话也给查办的人说了,就是不知道会如何处理。”
弘历点点头,还未接着问出来,吴开来便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五六块牛ròugān,吴开来道,“奴才想着福瓜吃了这东西才发疯的,便拿了几块出来。”
这也是极为细心了,弘历吩咐道,“去找墨香,给一半给她,让她想办法给于大夫瞧瞧,这里面可有问题?”吴开来应了是后,弘历又道,“年氏那边如何?”
吴开来忙回答,“侧福晋的院子里围得跟铁桶般似得,奴才如今却没打探出什么来。但是小雪的姑婆如今在打扫叠翠院附近的夹道,她说五阿哥的事儿一报上去,侧福晋便带着人去了耿格格住的院子,神qíng什么的没敢看,就听见年氏笑了一声,声音是极为高兴的,只是立刻就压了下去。”
“这定是那年氏在报复呢!”弘历啪的一下拍了旁边的桌子,恼恨道,“我还以为她真是朵白莲花,没想到内里却都黑了,四格格去了与弘昼何关,居然是想了这般恶毒的法子。”
吴开来自然跟着弘历义愤填膺,一张脸都快挤成团了,“可福瓜为何会扑五阿哥,怎会照着那个地方扑,这却是费思量的事儿。就算查清楚了这个,侧福晋不认,也按不到她头上啊。”
这却是实话,弘历想了想,便道,“这事儿要不就是那牛ròugān有问题,要不就是福瓜有问题,我写封信,你帮我给多隆递过去,就说我想养只斗犬,可如何能让他听话的扑咬,让他帮我想想法子。且看他和于大夫的回应吧。”
雍亲王与弘历查处此事,而后院中因着府中三个阿哥,一个被咬,两个被罚跪佛堂,气氛自然是低迷得很,便是连花园子也极少有人出去晃dàng,生怕何时触了主子的霉头,惹来一身祸事。
全府之中,倒是四喜院最为安静,张嬷嬷打发了纳兰氏派来的丫鬟后,这才回了正房,福晋如今怀孕已经将近四个月,虽然肚子并不明显,可里面的孩子闹腾的却厉害,福晋如今是半点油腥也沾不了,瞧着比原先却要憔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