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对于敌后的军民,深致嘉慰!”田耀武说。
高翔说:“我们从陕西出发,装备并不充足。官兵兼程前进,不避艰险。从晋西北到晋察冀,从冀东到东北,从河北到山东沿海,一路上挫败敌人的锋锐,建立了一连串的、有广大群众基础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改变了因为国军不战而退的极端危险的局面,保证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前进的前程,才使得大后方得到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这一点,就是兄弟也承认。”田耀武说,“我们在大后方刚刚站稳了脚根,就又全副武装的回到这里来了。”
“我们还是愿意知道你们北来的目的。”高翔说。
“无非是一句老话,收复失地!”田耀武笑着说。
“收复失地!”高翔像细心检验着货色的真假一样,咬嚼着这四个字说,“虽说按照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指示,目前还不是收复失地的时机,它究竟是一个光荣的口号。我们对于贵军的抗日决心,表示钦佩,当尽力协助,但愿不要在堂皇的字眼下面,进行不利于团结抗日的勾当!”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田耀武故作吃惊的说。
“我想你是比我们更明白的,根据确实的报告,贵军并没有到前方去抗日的表现,你们从我们开辟的道路过来,驻扎在我们的背后,破坏人民抗日的组织,消磨人民抗日的热qíng,你们应该知道,这对于我们是怎样重大的损失,这是十分不重信义的行为!”
“这是误会,我得向你解释一下,”田耀武说,“为什么我们驻在你们的后面?这是因为我们刚刚从大后方来,对日作战还没有经验,在你们的背后,休息一个时期,也是向老大哥学习的意思呀!”
“你们的武器装备比我们好到十倍,带来的军用物资也很多,这都是我们十分缺乏的。”高翔说,“我们希望,贵军能把这些力量用到对日作战上。
因为,虽然你们在这一方面确实缺乏经验,但在另一方面,你们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客气,客气,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田耀武傻着眼问。“就是内战和磨擦!”高翔说,“我们热诚的希望,你们高喊的收复失地四个字,不只包括这一方面的内容!”“绝不会那样,”田耀武把脖子一缩,红着脸说,“绝不会那样。”
“为贵军的信誉着想,也不能一绝再绝于人民!”高翔说。
田耀武抓耳挠腮,他觉得自己非常被动,有一件重大的使命,还没得机会进行。他看见高翔和高庆山也沉默起来,就用全身的力量振作一下,jian笑着说:“我忘记传达委员长的一个极端重要的指示。委员长很是注重人材,据兄弟看,两位的才能,一定能得到委员长的赏识。兄弟知道两位的生活都是很苦的,如果能转到中央系统,我想在品级和待遇这两方面,都不成问题。”
“虽然我们很了解你,”半天没有说话的高庆山说,“好像你还不很了解我们。如果你事先打听一下我们的历史,你就不会提出这样可笑的问题了。”
三十八
这一晚上,田耀武又只好宿在他爹娘的屋里。早早就chuī熄了灯,爹娘和他小声儿说着话。
“这院里住上他们,连说话也不方便了,”田耀武的娘说,“那些穷八路还和我宣传哩,我有心听他们那个?”“佩钟家来过吗?”田耀武在黑夜里睁着两只大眼想媳妇,心里一股闷气,翻了一个身。
“你刚刚家来,”他娘长叹一口气说,“我不愿意叫你生气,提她gān什么?”
“她不是当了县长吗?”田耀武说。
“现眼吧!”他娘说,“她做的事qíng,叫人们嚷嚷的对不上牙儿!耀武,我看和她散了吧,我们再寻好的。叫她呀,把我们田家几辈子的人都丢净了!”
“老絮叨!”田大瞎子说,“提那些个乱七八糟的gān什么?耀武,你和高庆山、高翔他们谈个什么,这都是我们的仇人!”“张总指挥叫我拉过一点队伍去,”田耀武说,“谁知道这两个小子根底儿很硬,搬不动他们!”
“这些事qíng,你得看人呀!”田大瞎子教导着,“明儿,你可以找找高疤,这个家伙,在八路军里并不顺当,我看一拍就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