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òu莲座,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实际上它看上去也一点也不可怕。就像个未完全绽开的莲花花苞,却要更圆润可爱一些,白中透粉,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看上去柔软而富有弹xing。
但当台上女主事笑吟吟地解释这ròu莲座的由来的时候,台下已经有人在呕吐。
ròu莲座,是一块ròu。
或者说,是一个人。
是一个怀孕的美丽少妇,吃了胎儿致畸之药,所生下来的ròu块。
但这ròu块原本明明可能是一个人。
所以,看上去才这样粉嫩可爱,有着生命的光辉一般。
但若想到这悲惨而邪恶的由来,看着这东西越可爱,便越要呕吐。
沈làng眉头紧锁,脸色凝重。王怜花看他那样子,翻了个身对着他笑道:“现时下江家这样的低俗世家,都能在在江湖之中占一席之地。沈大侠,你且看看有多少江湖人士前来相贺今日这一场盛会。当年若早知如此,你是否便qíng愿将这武林拱手送与我?”
沈làng叹了一口气道:“武林又不是我的。”
王怜花瞪着眼道:“你总是谦虚地这么虚qíng假意。”
“江湖早不是你我的江湖。”沈làng低头轻吻他微颤的眼睫,这是他脸上唯一真实的地方。也教他不得不闭起双眼,认真地听他说的话。
“既然已决定转身,那末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
王怜花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并没有反驳。gān脆连眼睛也不睁了,只道:“快到第十二个叫我。”
沈làng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笑起来。既然怀抱了这样的美好,又有何遗憾。有美有丑,有善有恶,造物永远公平。
便让英雄只成为传说,世间总是庸人的游戏场。
。
第十二个是西周屈舌鼎。那鼎既大且重,非四人合抱不可。那驾车的小姑娘只得下车让开,让几个壮汉上车来将那鼎扛了出去。
此时围观有人道:“那车上的高手就那么直愣愣坐着,何不下来一个搬一下。如果是武林高手,怎的也不用四个人才抱得起这东西罢?”
旁边一人嗤笑道:“人家高手被请来是护宝的,又不是gān苦力的,何必làng费多余力气。”
正说笑着,发生了件更好笑的事。
倪疯子来了。
倪疯子是景德镇出名的一个活宝。此人姓倪名悦,演的滑稽戏班出身,模样本就好玩,当初被叫做“倪好笑”,也算镇班之宝,还娶了班主的女儿,驯狗的小美人吕小小。只是吕小小不安于室,竟和外省来的看戏的年轻人勾搭上了,私奔一去不回头。出了这回事,倪悦便疯了,也被赶出了戏班子,流落街头,时不时地到处发癫。但因他身世遭遇可怜,又是丑角儿出身,便是说疯话也说得俏皮,兼说会演,居然时不时有人接济他给他送吃的,也好端端活了三四年,至今还在街上半疯半傻地逗人笑,今日这样的大热闹,他居然也又gān了件使人笑的事儿。
第十二车的小姑娘站在一旁,却不料倪疯子从人群里挤出来,突然就抱着她在脸上亲了一口,叫道:“小小,小小你可回来了,你夫君我想你得很,也不怪你,和我回家罢!”
那小姑娘哪里肯相就,自然死命挣扎。在场者多是本地人,都是知道倪疯子这段韵事,见他这样,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好戏再演下去,又是鼓掌又是大声喝彩,一时嘈杂无比。
车上的高手,果然也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居然一动不动。
江家的仆从过来要拉开那倪疯子,不料倪疯子着实机灵地很,见有人气势汹汹地来,便跟鱼儿似地滑进了人群里。那小姑娘上了车,犹自惊魂未定,却也连忙赶车往台子那边去候着。
此时变化徒生。
几支羽箭,刷刷地朝第十三车,便是血印子那车she来。还好那驾车的小姑娘,见十二车动了,连忙驾车跟上,这么一动,才堪堪避过,那几支箭便扎在车身上。车中的高手正探出身来察看,不料又是一蓬羽箭迎面而来,差点把他脸she成马蜂窝江家请的护宝高手,自然不只是坐在车中这些。场中护卫十数人均往那羽箭来的方向冲过去视察,车中高手见这些箭的主人十有八九是来夺宝的,自是一动不动,生怕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见场上这样热闹,倪疯子又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笑迷迷地往第十五车小姑娘脸上摸去,小姑娘反手推开,他也不介意,晃晃悠悠又往后面的车子一辆辆看下去。此时场里的护卫均在四处搜查刺客,车中高手又自岿然不动,周边民众只顾笑闹看好戏,恨不得这疯子多闹出点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