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云道:“小蓝,把断qíng花拿上来。”
原来蓝岚等在门口,已有片刻,听得巫行云传唤,便将手中托盘送了进来,放在一旁之后,便要退开。却被巫行云叫住,道:“小蓝,过来。”
蓝岚迟疑地走到他跟前,却被他一把揽住,揽到膝头,却也不敢挣脱。巫行云凑在他耳边低笑道:“陪我看看不好?”
蓝岚低头道:“是。”
巫行云便吩咐道:“鱼先生,雁先生,你们可以开始了。”
这个时候,王怜花总算理解了这房中看似古怪而可笑的布局和摆设之中所包含的逻辑,以及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却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所处的位置感伤。
巫行云所坐的那个台子,是一个看台。而他所躺的这张窄榻之所以正对着看台,也完全是为了照顾看台观众的观看视角。自上而下,一览无余,谁主演这一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这看台上唯一的观众坐席上的人,感到愉悦和满足。
若是不想躺在这张榻上,那末应该呆在哪里?
巫行云的腿上——这是蓝岚身体力行告诉你的,正确答案。
究竟哪个位置更好一些,这还真是个问题。
鱼先生和雁先生早已等待不及,齐齐应了一声,从旁边架上搬下了一口小小的、暗褐色的牛皮箱子。两人从箱子里各拿出了一样事物,然后,很细心地将箱子合上,也不知里面都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想法让人不安。
自然,令人忐忑的不是箱子,而是无所知。
拿出了什么?里面还有什么?
拿出的是两根短棒。
短棒粗如小指、长约尺余。棒身一半涂墨,一半涂朱,漆面光滑jīng致。握在童子手中,就像是个jīng巧的玩具。雁先生一手握棒,将棒的一端在另一只手中轻拍,笑嘻嘻地问王怜花道:“王公子,你觉得这是什么?”
王怜花若有所思了片刻,道:“看上去很像捞面筷。”
雁先生听了这回答,觉得很是出乎意料之外。
却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捞面筷是什么?”
王怜花笑道:“你若是煮了一大锅面,拿寻常的筷子去夹,难免被面汤的热气烫到了手,所以捞面筷便是专用来捞面的长筷子。这筷子和别的筷子的区别就在于:别的筷子可以用来吃面,而这种筷子只能帮人把面捞起来。”
说完,又补充道:“若二位不总待在这苗疆山中,偶尔去汉人市镇里走走,就会知道捞面筷和二位拿的东西,长得实在是很像。”
雁先生从王怜花话中听出些意思,却又有些困惑,索xing也不去理会,只轻轻一笑道:“因你是汉人,所以我们特地选了几样你认识的东西来招呼你,让你容易习惯一些。你既认不出来,告诉你也不打紧——这叫做‘杀威棒’。这名字公子总是听说过的罢。”
王怜花失笑道:“果然像得很。”若说像,还真是像,就是更像刑役仿造刑棍造给他儿子玩的玩具,傻气十足。
雁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像就好……”他话音未落,手指夹着那根“杀威棒”已经迅速地敲了下去,一下便敲在王怜花右手中指的骨节上!
鱼先生默默呆在一旁,看似毫无动作,一见雁先生动了,也马上出了手,同时击在王怜花左手中指的骨节上!
两人虽各居左右两侧,出手的时机却拿捏极准,不差分毫。骨节是人体极刚硬之处,毫无柔软回旋余地,怎样下手都是十足十的分量。这般殊无防备的一敲,自是震得四周筋骨麻痹,嗡嗡刺痛。
王怜花于是轻轻呻吟了一声。
雁先生的手中棒因这一声呻吟而突然停滞。
又问王怜花:“你很痛吗?”
王怜花微眯着眼轻声道:“很痛啊。”
雁先生不禁有些疑惑:“之前我遇到的最弱的人,也在第四下之后才叫痛。”他们二人既是熟手,自然力道控制jīng妙,循序渐进,痛而不伤。像王怜花这般毫无顾忌地第一下便痛呼出声的,竟然还是第一个。
王怜花道:“第一下痛的时候就叫,和忍到第五下痛的时候叫,又有什么分别?”
雁先生被反问地一时语塞,刚好似在发呆,鱼先生连忙低喝一声,手中棒立刻击了下去他一动,雁先生也瞬间回过神来,手中棒又是同时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