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十分平静地道:“林女侠,其实我觉得你这样闹大了很不好。不如等下次他们不在的时候再杀一次好了。”
林红莲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很好。”
只是她并没有收起她的剑。
“不过,如果没能在断qíng花开之前把你杀掉,我就会很麻烦。”她的唇边露出狡狯的微笑,“如果断qíng花永远都不开,我的时间就会充足很多。”
阳光这样好,照得满园的鲜花都绚烂闪亮。
断qíng花丛中虽然依旧yīn暗沉寂,可仔细看去,花苞似乎多了几个,好像也涨大了一些,以十分僵硬的姿态被顶在暗紫色粗长坚硬的花jīng上,就像是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头颅。
林红莲的剑,这次是朝着那些花的脖颈,劈了过去!
王怜花的脸色顿时煞白。
好像去斩那花的脖颈,比斩他自己的脖颈,要可怕得多。
那锁链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不管如何,在行动速度上都大打折扣,自然不可能比那一剑更快。
那一剑快得简直像宿命。
只是宿命的脚步再快,偶尔它也会绊一跤。
比如说,路上有石子的时候。
林红莲只觉手腕一麻,手中剑“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全神贯注的一剑携带雷霆万钧之势,就算因为jīng神过度集中而遭暗算实在不够小心,但这样时机、准头和力道都无可挑剔的出手,却也绝非被锁链铐住的王怜花和那两个小童状的妖人所能办到。
石头。
那日触动花园暗线的,也是这样一颗石头。
总是潜伏在暗处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只听得有女声叱道:“林女侠,你对王公子下之间个人恩怨我虽不便过问,断qíng花却是我族中宝物,你如何能随意处置?”
衣着锦绣的苗人女子,携着年约八九岁的稚龄童子,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仆从,神qíng从容地向她发问。
林红莲冷笑道:“我倒是记得,巫族长吩咐过,这七日之内,闲杂人等不得出入花园。却不知道夏姑娘为何能来去自如?”
在雷山圣地,夏明珠身为夏家大家长的身份其实并无多大意义,与其他地位低微的侍妾并无本质的不同。林红莲虽知她的身份,却并不将她放在眼内。
夏明珠笑道:“林女侠又何必抬出族长来吓唬我。”
林红莲道:“夏姑娘方才可不是用巫族长吓唬我?”
夏明珠道:“二位女侠虽然不是雷山的人,但既在此处,总也要守雷山的规矩。二位的行径若是教族长知晓,恐怕二位不见得能活着出得了雷山圣地的大门。”
林红莲仍是神色倨傲,道:“我与王怜花之间的夙怨,巫族长再清楚不过。既是族长请我等二人看守此人,自是早有计较,不见得有夏姑娘说话的份。”
夏明珠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道:“林女侠这话,却不好说得太满。族长也未见得知晓二位所做的所有事qíng,否则断不至于如此纵容。镜花姑娘,你说是不是?”她话说到最后,突然将脸转向林镜花,对着她,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姐姐一样,十分温柔的笑了一笑。
林镜花突然被叫到名字,十分惊愕地“呃”了一声,一时无所言语,十分尴尬地回之一笑。
这一问一答之间,她的眼光就被夏明珠的眼光捉住了。
剖析式的目光,了然于心的神qíng,令人有无所遮蔽之感。
只听得一阵笑声道:“明珠,你知道二位女侠的什么事?却还隐瞒着不向我禀报?”
人声喧哗,巫行云带着一大群卫士,浩浩dàngdàng出现。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深色袍服,越发衬得怀里的蓝岚瘦小可怜,神色惶恐,有如惊弓之鸟。
夏明珠轻施一礼,掩口笑道:“女人家的口舌争执,族长问得这样细致又是何必?”
巫行云很有点惊讶地道:“夏大家长也有女人家的小心xing?这话可真是吓我一跳。”
夏明珠不气不恼,只回道:“明珠本是女流,与人偶有口舌之争,让族长见笑了。”
她神态平和,风仪优美,自有一种威严从容的气质。
站在哪里,就像是那里的女主人。便是这般与巫行云相对而视,也毫无畏缩之感。
巫行云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又打量了四周,方慢吞吞地道:“明珠,此间发生何事?你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