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辅上前来,接过那筒子,细细看了半晌,又闻了一闻,道:“不错,果然都是‘幽青’之毒。”
石靖远道:“还请师弟们将穿云筒拿出来一验。”只因穿云针乃衡山派之宝,并不大量制造,弟子人手只得一个,若是遗失便是大大过错,需上报请责,然后掌门批示方能请专门的工匠制造,小小一个筒子,竟要制造月余,可见工艺之jīng。
衡山派众弟子从怀中将穿云筒拿出,置于手掌之上,石靖远一一看过,长舒一口气道:“不错。”
明虚不愧是一派掌门,即刻便镇定自若,只管冷笑道:“小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心眼。我方才是想说,杀他的明明是王怜花,师弟怎么会中本门的暗器?或许有贼子窃得穿云筒,即便是本门中人,为何你单单说养育你成人的师父?”
石靖远仰天狂笑道:“师父,不才徒儿都看出王怜花那几刀的伤口根本不会至师叔于死地,师父怎的毫无所觉,倒真叫徒儿奇怪了。可徒儿又哪敢怀疑师父!本门痛失师叔、师兄及两位师弟,元气大伤,徒儿不敢打糙惊蛇,因此只是将师叔所受之针换过,只想着此时将那罪人吓一吓,叫他露出马脚。陈老前辈说出此事,若是平常的师父,冷静过人,哪会胡乱呵责,方才又说,伤他的另有他物,怎不叫徒儿心惊!还请师父将穿云筒取出一观!”他言语凄厉,话说完后,两行清泪无声流下,怎不叫人信他此时心中矛盾已极,痛苦已极!
明虚此时面色,却是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神qíng也是变幻莫测。他虽一言不发,可众人此时,已七八成认定他是凶手,于是一片大哗。暗杀师弟,栽赃嫁祸,这样的大yīn谋大丑闻,竟当着人面发生,怎不叫人惊诧?
正当群豪吵闹之际,王怜花凑到沈làng耳边,”低声笑道:“明明是我换的穿云针,这厮怎的自己认了去?我倒是做好事了。可赞他演技真是一流,比得过玉chūn堂演白脸儿的小戴。”
沈làng道:“这明虚也确实可疑,若那针是他发的,可真是叫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了。只是不知道这huáng雀怎知道你换了穿云针?”
王怜花颔首笑道:“这便不知道了,也许他又看过,也未可知。”见他面上笑意,仿佛是胸有成竹,沈làng却也没有再问。
却在此时,场中形势又起变化。
明虚从怀中掏出一物,握在手中,大笑道:“可笑,可笑,这便是为师的穿云筒,小石你还有话说么?”
石靖远真待伸手去接,明虚却倏然一张开手掌,却是掌中空空。众人一惊一乍之时,明虚竟已在石靖远胸口拍了一掌,人却已腾空而起,刹时便不见人影,连场上的圆德大师也来不及反应。
石靖远被那一掌打得瘫坐在地。不住咳血,却一边紧握双拳,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的怒瞪着明虚去的方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圆德心中大悯,过去扶他,石靖远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道:“晚辈怎么敢当大师这一扶。”
圆德叹道:“此事若非小施主机警过人,怎会水落石出。却不知为何明虚道长做下此事。”话说不知,可明虚与明玄不和的传闻,他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得又长叹一声。
石靖远流泪道:“晚辈但愿从来没有看破过此事。”
圆德道:“你师父既去,你便暂代这掌门之责,好生送明玄道长与三位少侠的灵柩回衡山。”
石靖远突然站直身子,道:“可是王怜花杀我师兄弟之事,还未了结!”
便有人叫道:“石少侠,现在所有武林人士都在找王怜花,还怕不擒到他!”底下一片赞同之声。石靖远抱拳道:“多谢各位武林同道之义。若是有擒住王怜花的,还请将他送到我衡山派治罪,便是我衡山派的大恩人!” 他虽受伤,却站得标枪一般直,气度沉稳,隐隐有一派之长的气势,叫在场的武林前辈看了都欣慰衡山派后继有人。
王怜花嗤笑道:“却不知真有什么呆头鹅,会把我这活藏宝图白白送给他。”
沈làng道:“此人却真是了不得,竟比我原先所想的,还要手段高明。如此一来,继承掌门一位,也势在必然。若是他获知人家擒住了你,还有理由上门去讨,好处全叫他占尽了。”
王怜花却粲然一笑,问道:“你说是他是不是比我还要坏些?”他言语有如chūn风,却问出这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