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看了那孩子一眼,见他躲在男人身后,转着一双大眼睛打量众人,问道:“他叫什么?”
林源叹口气道:“林归。对了……”林源从那孩子脖子里摘下一枚半块的玉佩,歇了口气道,“母亲说这是父亲留下来的,不知道……”林源说着看向林诚。
林惟眼前一亮,接了那玉佩过来,见上面果然是条鲤鱼雕饰,鲤鱼口中衔着一枚蛟珠,林惟取出林如海临终时给他的玉佩,放在一起时果然严丝合fèng的合在了一处。林惟把那玉佩还给林源,对安然道:“带他们去洗漱,吃些个东西,先安顿了睡下,旁的事明日再说,看着把药喝了。”
打发了那父子二人出去,林惟又叫林辉好生的去打听一番,不要惊动了那大管家府上的人。安排好一切方回里头睡了,已是累得有些个脱力,连那头都隐隐作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忙着替林家开枝散叶呢呵呵……
☆、长兄难为
林惟第二日起来,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便往林源那里去了,进得屋中,见那林源正睡得沉,那小孩林归却是在chuáng头安静的趴着看着父亲。林惟见他已是自己穿好了衣服,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抱了他便轻手轻脚出了门子,低声问道:“饿么?你在看什么?”
林归也不怕林惟,从他身上跳下来,道:“父亲说他要走了,等你认了我他就该走了。”
林惟皱了皱眉,看林归懵懵懂懂的表qíng,暗暗叹了口气,如今他也不知道在做何想,虽然那林源长得与林如海极像,又有那印记和玉佩作证,却到底不是该意气用事的事qíng,便只能等林辉的消息,也不做正面的回答,只道:“你家住在哪里?家里都有谁?”
林归道:“只有我和父亲,你会认我么?”
“大侄子。”林惟和林归回头,那林源正站在门口,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更显得摇摇yù坠,“我可算等你们回来了,先前还想着,等归儿长大了怎么去找人,我能给他的也只有那玉佩,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认得的。大侄子,我就……”
林惟忙摆手道:“先不说这些,毕竟是认祖归宗的大事,我是必定要小心些的,不过你放心,若是真的,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你且安心将养身子才是。”
“我这身子我是知道的……”林源喘息着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道,“那大管家一手遮天,在莲亭巷无法无天,大侄子要小心他才是。我看你是个坦dàng的人,也就放心了,到底林归有了归宿。”
林惟听他这话里话外的颓废之象,无奈摇头道:“不过是生病罢了,你才这般年纪,哪里有治不好的?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个话。毕竟这么多年,你竟没想着去找父亲的么?便是走也走到了。”
林源哭笑道:“之前也没那心思,当初逃出去已经是不指望了,对母亲的死也多有怨言的。否则那年你父亲送老太爷回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闹个明白的,再有那时你父亲待的日子到底也没几天。再后来有了归儿,才又想着叫他回来,可是先时他年纪太小,如今我这身子却是不能了,也只得白等着看有没有人回来。”
文随端了水过来,林惟便叫她带着林归去洗漱吃些点心,对林源道:“你这心都在他身上,就是为了他也该撑着些,好生的治治这病才是。还有个事,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要看他和你滴血相验的。”
林源笑道:“随你便是,若不是我儿子,我也正经养不起呢。”
林惟到黛玉处来,到底没能忍住,把晚上的事qíng全部跟她说了,直把黛玉惊的合不拢嘴。果然两天之后,林辉便把那林源父子的事qíng调查了个明明白白,又请了水旻的名帖到衙门里查了这二人的户籍,也是在查这事儿时才发现,这林府的大管家竟是如同林家的主子一般了。
林惟还好,黛玉听了这事却是恨得不行,只叫林惟送了那人往衙门里去。林惟冷笑道:“他的卖身契还在咱们手里呢,送到公堂上实在是抬举他了。”林惟觉得自己是个gān净的人,他讨厌手上沾染血腥的那种感觉,而且在他骨子里,坏人自有法律惩处的。
公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全,这是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判的最痛快的一个案子了。林业刁横欺主,致那姨娘染疾不治身亡,林家少爷有家归不得,穷困潦倒三十年身染重疾,其罪可耻发配幽州,举家卖作贱仆,永世为奴。纵是先时林源说的多么坦然,此时听了判词,却依旧是不能自已泪流满面。